李進之一樂,“真想好了?”
“你和月霖哥哥怎麼都這樣問?”
“不想你後悔。”
“不這樣才會後悔很多年。”君若道,“尋常做爹的,有誰受得了女兒被那麼禍害?他是沒做什麼,但最大的錯正是什麼都不做。”
“我是想,滿打滿算哥兒四個,三個遲早自立門戶的,倒黴孩子是不是忒多了些?”
“這種律例下的世道,倒黴孩子不計其數,只是絕大多數從眾,沒膽子與誰抗衡罷了。尤其約束女子的三從四德、女戒、女訓,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李進之哈哈地笑,“說的對。要我妹妹從這個從那個,怎麼不說誰從她?”
“可不就是。”君若歪一歪頭,笑得現出小白牙。
午時初刻,顧月霖回到竹園。進城一趟就不能白去,要辦的事情不少,這還是抓緊趕回來的。
走近書房院時,見到隨風坐在石階上瞧著他。
雖說它面無表情,顧月霖仍是心頭一暖。每次他出門回來,隨風都會這樣迎他。
他招一招手。
隨風不動。
顧月霖想著先去正房請安也一樣,轉身間,瞥見隨風站起來。
他嘴角一牽,邁步往前,慢悠悠走著。
隨風老大不情願地跟上,一味悶著頭。
這小子現在高度到他膝上,七八十斤重,逐日看著不覺怎樣,回想起它到來那日,才會驚覺光陰過得飛快。
顧月霖停下腳步,瞧著它,它坐在地上,仰頭望著他。
“德行。”他笑著揉一揉它的大腦袋,彎身把它撈起來,抱著折回去。
隨風不愛搭理人的時候,他要是抱著它轉一圈兒,它就像是吃了多大的虧,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顧月霖索性沒事就抱著它在書房院裡溜達一陣。畢竟它是雪獒,不是盆景那種擺設,相互總不搭理太奇怪了。
到底,隨風習慣了他這個刻意養成的習慣。
李進之和君若正邊下棋邊等顧月霖,瞧見一大一小這樣進來,俱是莞爾而笑。
隨風掙了掙,沒能如願跳下地。
顧月霖站在一邊觀棋,道:“李福的事,梁掌櫃辦妥了。今兒侯爺恰好在家裡,我請他把那半個玉墜轉交給星予,也不知道造辦處有沒有人見過。”
“我和洛兒的人也沒閑著,但是沒有進展。但願星予盡快有所斬獲。”李進之說。
辛夷走進來,將一幅畫放在書案上。
顧月霖示意下棋的兩個去看看,“梁掌櫃踅摸到的畫像。”
“誰的?”
“程放。”
“太好了!”
君若、李進之最犯愁的就是沒有程放的畫像,這樣找起人來諸多不便:
總不能指望誰都記得一個消失多年的人,而記得的人說法並不一致,不知該採信哪種。就算君若的畫筆如有神助,沒定論也描畫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