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款林珂,時間是顧月霖出生前兩個月,另有一個標識,圓形印章,中間有篆書“暖玉閣”。
“令堂早已料到有事發生,這才盡早籌備。”君若嘆息著,道出信中要緊的訊息之一。
顧月霖頷首,“暖玉閣我不曾聽說,七風閣卻是聽人說過幾次。”
說到君若的老本行了,她娓娓道來:“七風閣算是頂尖的當鋪,如今到那裡當掉或是存放的物件兒,價值都在萬兩以上。
“那裡信譽極佳,且保管得當,就算是價值連城的物件兒,存在那裡多少年,也不會損傷分毫。
“聽我爹說,二三十年前也曾出過失竊的事,損失慘重,但七風閣都照失主定的價格雙倍賠償了,是因此,賠了銀錢,卻賺了最佳的名聲。”
顧月霖語帶欽佩:“精明不假,有魄力也是真。”
“對,換個人早就找替罪羊坐牢抵債了。”君若又道,“至於暖玉閣,幾十年前是玉石鋪子,老闆發跡之後改成了銀樓,招牌卻沒換。
“說起來,七風閣的老闆我見過,到暖玉閣能見到的卻只有大掌櫃,每每問起老闆在不在,都說不是京城人士,輕易不會過來。
“如今看來,那倒也不是敷衍之詞。”
顧月霖把沒檢查過的衣服推給她,“接茬幫我找票據,還有兩雙虎頭鞋,我去拿過來。”
“好。”
林珂寄存的東西裡,可能有表露夫君身份的東西。
即便沒有,以信中所言,暖玉閣是林家産業,那麼,掌櫃的總不至於不知道林珂曾嫁給誰。
不管怎樣,找到票據去七風閣是當務之急。
找票據相對來說簡單許多,因為那必須是一張折疊起來的紙,衣物上若存放,找起來很容易,而且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君若檢視完便原樣疊起來,放回包袱。
最終,君若的注意力放到虎頭鞋上,起先卻是愛不釋手地把玩多時,嘖嘖稱奇,“這樣漂亮的鞋子,也不知我小時候穿沒穿過。”
顧月霖莞爾,轉身取過酒,倒了兩杯。他根本不知道從哪兒琢磨起,索性撂挑子等著。
君若賞看夠了,又喝了一杯酒,這才開始查驗。
手指探進鞋子裡面,立刻覺出有黃豆粒大小的硬物,明眸流轉出迫人的光華。
票據一準兒藏在這裡。
大人只要不缺心眼兒,給孩子穿衣物鞋襪之前,都要檢查一遍。也就是說,這雙虎頭鞋,林珂根本沒打算讓孩子當即穿上。
再仔細瞧,發現這雙鞋子的鞋底比別的要厚許多,這裡瞧瞧那裡捏捏,她說:“哥,我似乎得把鞋底拆開。”
“那就拆。要不是你當即取過來,我到今日也不見得想起這些衣物。”顧月霖又遞給她一杯酒,“不著急。”
“不急才怪,打量我和你一樣沉得住氣?”君若一口喝盡杯中酒,“忙完再喝,今晚肯定睡不著了。”
“我喚人備些下酒菜。”
“好啊。”
君若打小起,就愛跑針線房監督人給自己做鞋子靴子,這會兒特別慶幸有這毛病,不然她還真不會拆鞋底——在她眼裡,這雙虎頭鞋簡直可以做擺件兒,決不能拆得無法複原。
要是楊柳曉風會做針線就好了,吩咐一句的事而已,可惜有什麼主家就有什麼親信,倆丫頭跟她一樣,寧可捱揍也不肯做針線。
她小心翼翼地動手,頗費了些時間,才把有硌腳的東西的鞋底拆下。
那個黃豆粒大小的東西,是一顆小珍珠。
鞋底中間一個極薄的用皮子做成的小信封,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封口封的嚴嚴實實。
君若趕緊遞給顧月霖,“快瞧瞧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