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考我,”君若笑眯眯的,“各類牛皮一張五錢銀子上下,生牛皮便宜些,一張三百六七十文;山羊皮和黃綿羊皮一張二錢銀子;白硝鹿皮、鹿皮條四百八十文;白硝獐皮兩百五十文;麂皮四百五十文。什麼狗皮馬皮的我沒問,瞧著就不舒坦。”
顧月霖少不得誇她:“真是天生治家做生意的料。”
尋常門第中的男子、當家主母大多和他以前一樣,看賬本的目的只是弄清楚人情往來的規格,核對開銷的數額有無差錯,哪裡會留心價錢,遑論隨時報出價格。
君若明眸眯成了彎月,“身手也過得去吧?”
“很過得去,習武的好苗子。”顧月霖笑道,“這麼喜歡人誇你?”
“是啊,越混人緣兒越差,回到家沒一個說我好話的。”
“反正你又不在乎。”
“反正有我家月霖哥哥誇著。”君若眉飛色舞的,又連喝了兩口茶。
顧月霖給她續茶,“怎麼好像很渴的樣子?”
“午間沒少喝酒。”
“不學好,酒有什麼好喝的。”
“我爹跟我喝的。上樑不正,我這下樑想不歪都不成。”
顧月霖無語。
君若給了他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我家也雞飛狗跳的,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的確。”顧月霖回以一笑,轉而道,“能不能再幫我個忙?”
“你說。”
“朝堂上的事,讓你的隨從告訴我這邊的下人。”
“那些口沒遮攔的,估摸著早說了,我再叮囑一聲。”君若喚來貼身隨從,交代下去。
又閑扯了小半個時辰,她記起下人這一茬,請教顧月霖:“下人如何安排才妥當?”
“各管各,需要貼補的就到賬房支取銀錢。明日起我讓他們輪值,不當值有親眷的抓緊安排好,沒家的知會有情分的人。”
君若頷首,“我得趕緊安排下去。不知道怎麼的,心裡發慌,覺得要出大事。”
顧月霖認真地道:“照著出大事的前提安排。”
“我曉得。”君若一口氣喝盡杯中茶,拿起兩幅字畫,“這一說我就坐不住了,走了啊。”
“風風火火的。”顧月霖笑著送她出門,目送她帶著十名隨從策馬離開。
君若離開兩刻鐘之後,君家送禮的馬車到了。
阿金、阿貴捧著大包小包進到書房。
阿金稟道:“茶有密雲龍大紅袍、碧螺春、毛尖、茉莉香片、明前明後龍井、六安瓜片各三斤。都是頂級的好茶。”
顧月霖並不意外,誰讓君大小姐送尋常的禮品都不成,“還有什麼?”
阿貴回道:“三十壇陳年佳釀,竹葉青燒刀子梨花白各十壇,每壇二十斤。還有給您的靴子,一等一的皮子手工,也不知君大小姐從哪兒踅摸來的。”
阿金踩著他言語的尾音道:“再就是好些做工上乘的荷包,麂皮鹿皮牛皮羊皮各一百張,小白狐皮十張,虎皮兩張。”
顧月霖嘴角一抽,“還有虎皮?”小白狐皮已是有市無價的貴物,虎皮更不消說。
“千真萬確。”阿金忙道,“小的兩個和高管事、馮管事反複看了許久,倒不是疑真假,只是有點兒驚著了。”
那小兔崽子。顧月霖唇角上揚,這種人情,總會有還上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