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氏笑意更深,“這種話,也只有二太太好意思說。”
“誰說不是呢。”綠珠道,“少爺回來之後,指派周管事去莊子上傳信了,要那邊的管事明日起就斷了給顧家的糧米菜肉的供應。”
蔣氏愈發心安,心說要不是月霖有主見,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只怕是先掉進深井再落入深淵的命。
外院的顧月霖,正色對兩名小廝道:“近來我心緒不寧,夜間要在房裡留一盞燈,而且睡得極輕,稍有動靜便會驚醒。你們等我歇下後,只要沒有出人命的事兒,就別進門驚動我。”
探秘需要時間,他得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兩名小廝稱是領命,隨後,有一個道:“要是那樣,您直接拴上門得了。”
顧月霖正中下懷,笑道:“這樣也行,橫豎這幾日我總是醒的特別早,卯時左右把門開啟就成。”隨即擺一擺手,“去歇息吧。”
兩名小廝稱是而去。
到了歇息的時辰,顧月霖小心翼翼地移動架子床,確定留出的地方綽綽有餘。隨後栓好門,只留了床頭小櫃子上的一盞羊角宮燈,換了身家常穿戴,和衣躺下,閉目養神。
待到夜闌人靜,顧月霖起身,帶上可能用得到的物件兒,藉著燈光,讓鑰匙與磚上鎖孔嵌合,輪番用上所知的方式轉動鑰匙。
向左向右各轉動兩次,幾息的工夫後,石磚所在的這面牆壁的左半邊徐徐移動,留出二尺左右的縫隙。
往裡看,一片近乎死亡的黑。
顧月霖毫不遲疑地跨步走入,仍是幾息的工夫後,牆壁合攏。
他取出火摺子,藉著微弱的光,看到一條向下延伸的石階路。
狹窄道路兩側的壁上,有一盞盞錯落的燈。
顧月霖一面走,一面點燃幾盞燈照亮。
石階路不長,有轉彎。
拐過彎,仍是下行,仍是石階路。
要說不緊張,那是假的,隨時都在擔心哪裡襲來暗器兇器。
揣著緊繃繃的一顆心,顧月霖行至路盡頭。
面前是一道厚重的石門。
門上沒有鎖,只有鎖孔。和寢室裡磚上形狀相同的鎖孔。
要用到的仍是那把鑰匙。
又一番變著法子的嘗試,結果終歸是可喜的,石門徐徐開啟。
顧月霖在門開啟時便拔下鑰匙,下一刻便毫不猶豫地進門。到此刻,直覺使然,他堅信應該向前走,不會考慮其他。
石門帶著枯燥的聲響關攏。
顧月霖又開啟火摺子照亮。
面前是一丈左右的短廊,盡頭是兩扇厚重的木門。
廊間牆壁上有燈。
顧月霖點了一盞,走到木門前,緩緩開啟。
他立刻走進去,要面對的仍是昏黑,但有外面的光流入,不妨礙他即刻看到大致情形。
面對的這間石室,乍一看一如尋常富貴門庭待客的廳堂,很寬敞,正面牆上懸著一幅畫,下方是三圍羅漢床;東西兩側分列著兩個多寶架、茶幾、透雕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