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秘
蔣氏大喜過望,沒看錦盒裡的東西,只是問:“那兩輛車上是——”
“有您小庫房裡剩下的好東西,其次是您身子骨單薄,平日該好生補養,我挑揀著府裡存的成色好的捎過來了。”顧月霖笑笑的,“府裡飯菜不怎麼樣,醬菜、火腿、臘肉之類倒是做得很入味,我分了一半。”
醬菜等等,冬日有無天災都該多多益善。
蔣氏忍俊不禁,“有你我可真是凡事不需愁了,別的不說,年關便可踏踏實實地度過。”說完把錦盒推回去,“你一日在我跟前兒,一日就是當家做主的,由你掌管著這些,不要說我,便是趙媽媽她們,心裡也更踏實。”
顧月霖聞言,從錦盒裡找出銀票,留下兩張一百兩的,其餘的給母親,“我花錢大手大腳的,有二百兩滿夠了,花完再跟您要。”
蔣氏沒推辭,道:“大小也是一個家,等你那兩名小廝回來,正正經經地記賬,到時我分出五百兩給周全,讓他繼續管賬。”
“全由您安排。”
顧月霖猶豫著,到底沒告訴母親,今日只是與顧家算賬的開端,那起子人欺瞞壓榨長房的,可不單單是要回來的這些。
當晚的飯桌上,不論主僕,都有顧月霖捎回來的火腿、燻雞、醬肉,每個人都切實地歡喜起來。
喜悅自然不是為了這一餐,是因為顧月霖讓他們看到了切實存在的希望。而原本,是抱著陪太太少爺吃苦的決心前來的。
主人家面臨低谷,恰是最需要忠僕的時候,他們認定責無旁貸。
誰有吃苦的癮?誰不希望有驚無險?
同一時刻,顧家二房夫妻正忙著掐架。
二太太叉著腰,橫眉立目,“我去串個門的工夫,就把那些産業給了那小崽子,你到底是幹什麼吃的?連個孩子都壓制不住!”
二老爺把已揉得皺巴巴的狀紙拍給二太太,“不然怎麼辦?由著他把我們告到順天府?什麼樣的官員能覺得我們佔理?”
二太太肚子裡的墨水只有幾滴,認不全狀紙上的字,掃了一遍,一把扔到地上,“我不管那些!吃到嘴裡的肥肉被人搶走了,打死我也不依,你賠給我!”
“你講講道理吧。”二老爺又何嘗不是滿腹苦水,套用了顧月霖的一些說辭應付妻子,“大嫂孃家門裡是沒人了,可在京城應該還有幾門親戚,月霖又是小小年紀過了童試,有交好的同窗。隨便哪一個有家底的給他撐腰,都夠我們喝一壺。那到底是大嫂帶過來的産業,咱們霸在手裡怎麼成?傳出去怕是要笑死一條街的人,憑我們吃老底的家境,淪為笑柄後就會變成過街老鼠,走上末路。”
“我不管,”二太太尖聲道,“我要銀錢,要那些莊子鋪子今年的進項!”
“有本事就去要回來。再說了,你孃家怎麼就沒給你那麼多陪嫁?”
“那還不是因為你是庶出,給我的聘禮就沒仨瓜倆棗。”
“你一個在孃家連大氣都不敢出的庶女,也好意思指摘我的出身?”二老爺也動了氣,“再蠍蠍螫螫,我就大耳刮子抽你!”
二太太心疼極了那些飛走的進項,捂臉哭了起來。
在門外服侍著的下人無語望天:二太太還真把大太太的陪嫁當成自己的了,哭的這叫一個情真意切呦。只是,哪兒來的那麼厚的臉皮?這才是最叫人納悶兒的。
城外的蔣氏那邊,臨睡前,聽今日過來的大丫鬟綠珠說了些不知情的事:
“您陪嫁的宅子、莊子是二房瞞著別人要到手裡的,三房四房也不是明白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想得通,可二太太扣下的小庫房裡的物件兒,三房四房可是一清二楚。
“昨日您和少爺剛出府,三太太和四太太就跟二太太理論起來,意思是平分。
“二太太怎麼肯,推說日後要歸入公中。
“那妯娌兩個倒也有招兒對付,當即命鎖匠在庫房門上現加了兩道鎖,一人拿一把鑰匙。”
也就是說,誰想開啟小庫房,需要湊足三把鑰匙。
蔣氏已經徹底沒脾氣了,聞言笑了笑。
綠珠也笑,又道:“以前沒看出來,莊子上的管事是個硬氣的,昨日晚間到了府中,二太太要的賬冊、周轉的銀錢都沒帶,一副好說好商量的我就跟你耗著、跟我耍橫我就玩兒命的架勢,二太太沒轍,說估摸著得跟那管事打一陣擂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