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機關訊息、密室暗道的圖,但他在這方面的涉獵,僅限於懂得怎樣開啟一些書櫃書架的暗格,再多的一無所知。
顧月霖沒有做無用功的習慣,很快收起圖,斟酌著放在什麼地方最穩妥。
下意識的,他視線落在空蕩蕩的偌大的書架和兩個書櫃。這是書房本有的,也不知有沒有暗格、機關之類。
他幾乎是一寸一寸地檢查、尋找機關,大半晌過去,一無所獲。唯一算得上新發現的是,書架、書櫃底部都已嵌入地下,無法移動。
想多了?
顧月霖有些累了,坐回到書桌前,喝了一杯已放至冷卻的茶。
隨後腦筋一轉,仍是不死心,開始研究眼前的書桌。
又反反複複折騰了小半個時辰,按、拉、轉地鼓搗一層抽屜的拉環期間,他聽到了很輕微的一聲響動。
聲音是在這房間響起,卻絕不是書桌何處發出。
顧月霖盡快回顧一番自己進門時的情形,繞著室內檢視不同之處,沒發現,注意力又回到書架、書櫃。
終於,他找到了答案:
靠牆角的書櫃底層的木板居然開啟了,現出一個不大的黑漆漆的空間。
顧月霖耐心即將用盡,也懶得顧忌別的,直接伸手下去摸索。
到手的是一本小冊子,再無其他。
長長地籲出一口氣,回去落座,在燈下細看。
那是一本言簡意賅的手劄,紙張為褐色,一頁通常只有一兩句話,看紙張、字跡的新舊程度,起碼已有二十來年。
手劄上記載的,都是皇室、朝廷、顧家、蔣家近三十年的大事,譬如先帝駕崩、今上登基、朝廷用兵的年月日,譬如顧家老太爺、蔣氏的父親病故。
這些是顧月霖必須有所瞭解的大事小情,他的記憶與手劄所寫的完全吻合。
再往下翻,逐頁記錄的是:
元和十二年九月十三,顧遜身死;
元和二十二年十月十九,五皇子端王身死;
元和二十二年十一月初七,京城及周邊三省遇百年罕見之雪災,遇災身死者不計其數;
元和二十三年正月十一,京城及周邊時疫爆發,入夏方止。
顧月霖沒再往下看,心裡、後背直冒寒氣。
今日之前的事記載無誤,他可以認為是某個人經歷之際便記下,那麼,端王、雪災、時疫的事便是未蔔先知。
要他斥一聲胡說,就得先一步否定自己甄別紙張筆跡年月的眼力。
他做不到。
藏的如此隱秘的手劄,是某個人惡作劇的可能有多大?
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如果是真的,僅憑母親和自己那點兒傍身的錢財,能不能支撐著熬過雪災、時疫?
時間相加長達半年左右,幾乎不可能。
顧月霖的心亂成了一團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