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的真名就是控制他們的力量,名字是維系一個妖過往與未來的線,如果一個妖願意讓你知道他的真名,那證明你對他很重要,重要到願意把命交到你的手裡。”
“那我們知道月無心的名字?!”薛素笙驚訝地張大嘴。
“這個不礙事,妖行走世俗會有一個凡俗的名字,他們的真名一般不會在外面隨意使用。”
“那唐姑娘也知道月無心的真名嗎?”
“知道,我們坦白心意的第一天他就告訴我了。”唐婉羅的嘴角勾起,像是回憶起那天,眼裡都是細碎的笑意。
“如果有一天一個妖願意告訴你他的真名,那你可要小心了,你一但知曉他的真名,就等於接受了他的愛意,那時候可就逃不掉了哦。”
唐婉羅揶揄地笑了兩聲,床幃被風帶起,懸掛其上的鈴鐺叮叮作響。
妖的愛,薛素笙知道她在說什麼,這個世界有一種設定,妖有著為自己的愛人付出一切,令對方也無法掙脫的執念,他們的愛,執念會成為一種束縛,身處其中的人越是掙紮就陷的越深。
因此,當一隻妖有了自己認定的愛人,他們便會慢慢開始用執念束縛對方,連死亡也不能阻止,讓對方無法擺脫——
生生世世糾纏不息。
現在她才知曉,原來妖的真名就是這種窒息的愛的開關。
這種設定應該是作者為了體現妖族的痴情加上的,就像反派男莫邪,像反派男配蕭慕。
但大機率這種事和她無關。
唐婉羅離開時留下了一個令牌,告訴薛素笙以後若有事可用這令牌來找她,合理範圍內六扇門會盡力相助。
薛素笙趴在窗戶上,看著那道堅毅挺拔的身影慢慢融入人海,紅衣的女捕快又回到她的六扇門,日夜捉拿奸人與妖邪,為心中的公正而努力。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可薛素笙仍有些悵惘,唐婉羅想要守護世間公正,月無心只想要她不再受傷,站在他們的立場,各自都沒錯,最終造就的這個果,究竟是人想的太多顧慮太多,還是妖愛的太純粹呢?
林清影和商時序暫時與她告別,苦於沒有理由,薛素笙也不能貿然提出要跟著他們,幸好林清影教了她通訊法訣,偶爾得空找林清影聊聊也可以獲取一些有用的資訊。
接下來就是最讓她頭疼的事了,十二那家夥又沒了蹤影,薛素笙在心裡打算了一下,決定先回門派,下一個副本還在兩個月之後,她也可以趁此機會好好準備一下。
可今日一早就沒見那道青綠色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又跑哪裡去了,她煩惱地倒在床上,安逸的風和暖融融的陽光飄灑進來,叮叮的風鈴聲催人睡意。
不稱職的保鏢,回去扣你工資……
她一邊抱怨著一邊控制不住地耷拉下眼皮,幽幽的檀香觸到鼻尖,意識迷迷糊糊沉入一片混沌。
門庭前的梨花樹上系滿了飄舞的紅絲帶和刻著名字的木牌,寺廟一改破敗的樣子,嶄新的王母像威嚴地立在煙霧繚繞中,陣陣鐘聲響徹天地,未被雜草覆蓋的石梯上來往著許多香客,有的是來求姻緣,有的是來求子,有的是來求平安。
觸感與嗅覺如此真實。
又是與那天看見十二的夢境一般,薛素笙瞬間便反應過來這是在夢中,這是系統又要給她提示了,她急忙睜大眼睛認真看。
在這人群中,唯獨有兩人鶴立雞群,即便身著布衣也掩蓋不了他們身上特別的氣質,男子相貌堂堂,溫潤如玉,女子明豔動人,那美卻帶著觸目驚心的淩厲感。
這女子的臉,似乎感覺在哪兒見過,她低頭仔細辨認。
兩人看上去恩愛非常,男子扶著女子的腰,女子牽著男子的手,如同凡間隨處可見的尋常情侶。
薛素笙飄在半空有如觀看一場過時的電影,那對男女先是去了梨花樹下,男子拿來兩塊牌子,那女子與他一同寫,他們的頭湊在一起,女子時不時還笑兩聲。
男子應該是修仙的人,他將兩塊木牌輕輕一合,手腕微動,那木牌連帶著紅繩便穩穩地掛在了梨花樹的最高處。
他們轉身去了王母廟,兩人相視一笑,相約拜倒在王母像前,這時,薛素笙飄近了些,便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你若是青山,我便為環繞你的江水,你若為草木,我便為守護你的頑石,以王母娘娘為見證,我蕭嵐在此許諾,一生一世都會護著我妻蒼舒,若有失約,不得好死。”
那女子眼睛彎成月牙笑著,輕輕拉著男子的手,她的聲音清淩而穩沉:“我不信神,但今日,你的允諾,我記著了,若有一日違約,我便讓你不得好死。”
明明是好端端的互訴衷腸,卻叫這女子說得讓人脊背發涼,更奇怪的是男子卻也不覺有什麼問題,只是將額頭抵在女子的手心,像是在應答一個重要的承諾。
聲音漸漸遠去,夢要醒了,她盯著女子的臉,鼻端縈繞著久久不散的檀香氣。
“叮叮。”
她睜開眼,一張猝不及防的臉闖進她的視線。
晃神片刻後她險些驚叫出聲,因為眼前這張臉——與夢中女子的臉簡直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