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薛素笙：？！！
她猛地直起身子，十二的下巴措不及防被她的頭狠狠一撞，表情扭曲了一瞬，捂著下巴倒退兩步。
“嘶。”
“你你你……”薛素笙驚詫地指著十二，食指顫動，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知道為什麼夢裡那個女人看起來眼熟了，這張臉不是十二是誰？根本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一驚一乍的，你什麼毛病？”十二放下手來，退到窗前環著手臂皺眉看她，薛素笙瞄到他下巴已經紅了一片，突然不好意思縮了縮手指。
乍然又想到這個家夥大半夜闖進她房間，話也不說就盯著她看，換了尋常人家姑娘早就罵他登徒子了，自己的反應乃人之常情，底氣又足了起來。
“我還想問你呢，三更半夜不睡覺擅長闖閨房，你是何居心？”
十二居然連心虛都不虛一下，理直氣壯道：“我不是你僱的保鏢，我自然要貼身保護你，否則你死了誰來給我錢？”
“這大晚上的我在客房裡哪來的危險？”
“你確定？那為什麼這麼多人偏偏你被鬼和狐妖盯上？”十二嗤笑一聲。
她剛想嗆回去，可又想他說得倒也沒錯，也怕回程路上激怒了他被使絆子，遂又不爭氣地把話咽回去。
室內靜了一會兒，薛素笙吸吸鼻子，聲音輕飄飄落在地上：“呃，我有個冒昧的問題，你要是不想回答就當沒聽見……”
“你，有沒有什麼長得像的姐姐或親戚之類的？”
燈影惶惶，十二的影子在地板上扭曲了一瞬，他斂下眼皮，片刻後才啞聲開口：“我沒有親戚姐妹，我的父母早就在幾十年前死了，那以後就剩我一個人了。”
“啊，對不起。”
問完的一瞬薛素笙就後悔了，現在更是想把幾分鐘前自己的嘴封上，都怪破系統，盡讓她做些稀奇古怪的夢還不給說法。
十二搖頭，放下手臂就要轉身走，眼看他就要從窗戶跳出去，薛素笙急急喊了一句：“那個，還是要謝謝你來救我，晚安。”
他的腳步停頓住，薛素笙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柔和的月光照進來，波光粼粼地在地上游移，那道清俊的身影消失前，她聽到一個含糊的字眼落在耳中。
“嗯。”
人一走，她重新躺回床上，再也沒了睡意，系統不做無用功，那個女人和十二有關系是無可置疑的，可是，她不禁又嘆氣，悲催啊，拼了命做任務，自以為和十二也算得上熟人，到現在卻連他的真名叫什麼都不知道。
薛素笙不知道十二和林清影的關系怎麼樣，但現在她和十二的關系是不怎麼樣，今晚這一問，本就不熟的關系更是雪上加霜。
輾轉反側，思來想去，腦海裡夢境裡的臉和十二的臉交替，她覺得，那女人和十二的臉長這麼像，唯有三種可能——母親，姐妹，姑姨。
還有那股疑似祖傳的檀香，她伸手摸摸鼻尖，似有若無的氣味依然在鼻端縈繞不散。
房間裡的燈火亮了半個時辰便再次熄滅，約莫是裡頭的人又困了，街上只有打更人賣力的叫喊聲，荒涼的夜回歸寂靜。
那倚在客棧樓下的人影抬頭，注視著重新回歸黑暗的房間，下巴上毛茸茸的觸感還有餘感，他擰眉，想起在林中搜查時，忽然聽到夜風送來少女的呢喃，她在夢中喚到他名字，所以他踏著月影而來。
睡著的她不再像白日那般活潑好動，也看不見眼睛裡團團轉的那些他看不懂的想法。
一個主動找死的傻子。
這是初見時對她的印象。
人人對他避之不及，只有這個人，主動湊上來貼著他，每天都在上趕著送死，看著無畏，但真到了要死的時候又慫兮兮的。
愛管閑事，腦子裡還總是一堆稀奇古怪的鬼點子。
比起那隻傻的可憐的白狐，十二認為她倒更像只狡黠的狐貍。
想著那張燦爛的笑臉，十二的指節扣緊劍鞘，抿起唇。
她什麼也不知道，等她知曉一切時，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主動靠近，抑或是，如他人一般遠遠躲開。
他自嘲地笑了兩聲，如硬幣落在石板路上，砸出不大的回響，寂靜的夜裡卻分外明顯，那打著更的打更人渾身一抖，忙閉上嘴，加緊腳步縮著肩膀小跑著離開這條街。
黑袍人從陰影中鑽出，在他身前單膝跪地雙手捧上一物，黑袍人的袍邊滾著波浪狀的藍色，與前次襲擊他的那人又不同，他輕抬眼，這——是隻純種的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