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使用自然是不缺錢的。但南疆這麼大,供養了這麼多軍隊,各方各面花費甚巨,此前稅收本就收得不多,若是沒有商路補貼,如何支撐下去?”
葉芷苓有些好奇,這些花費難道不該是朝廷給的?心裡所想,她便問出來了。
“朝廷也給,不過不夠用。母親一直認為精兵強將,裝備一定要精良。但工部給我們的火器不夠多,此前母親帶了許多銀兩去了京城,才給我們撥了一批火器。這些都靠這些商隊呢。”
葉芷苓方有些明白了,南疆這麼大,要維持下來竟然全靠鎮南侯的生意經,怪道他此前一直不同意戒嚴。
“不過也不必太擔心,這次能拿下石斛鎮,那附近盛産藥材,父親想要很久了,有了這個鎮子,今後能掙更多錢。”
葉芷苓一直認為,這些貴人每日不過就是吃飯睡覺,閑散度日,沒想到也和普通人一樣,每天一邊要動腦子想著辦法掙錢,一邊還得賣力氣巡邏邊境、帶兵打仗,日子也並不算好過。
青溪鎮的模樣突然又浮上了她的眼前。她不由得閉了閉眼。
也許這些貴人要考慮的東西多一些,可如自己這般的青溪鎮百姓失去的卻是實實在在的性命,活下來的人也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家園,今後一輩子都無法忘記再也回不去的家鄉。
普通百姓在這些貴人眼中,終究命如草芥。
行了一下午,天擦黑時,他們終於趕到了山中的一個風雨亭。
亭子修建在路邊,倚靠著一側山崖,木材搭建,看上去不算牢固,四壁並不算嚴實,只有頂篷略好,勉強能遮蔽些風雨。
蕭定瀾將兩人的馬拴在亭外,提著包袱走進了亭子,四下看了看,說道:“還好。來往的商人應該有修補過,今日無雨,在此處休息應該還算可以。”
他從包袱中拿了火石遞給葉芷苓,說道:“我去外面獵些吃的來,你將火點著吧,不要走遠。”說罷,他便拿著弓箭去了附近林子中。
葉芷苓接過火石,便去亭外尋幹柴。此刻剛剛停下趕路,她還不覺得很累,看見附近有泉水,她幹脆拿了匕首削了根尖利的木叉,想著叉兩條魚。
在青溪鎮時,她便會和朋友在河中撈魚,往往都能滿載而歸。今日也不例外,河水中水草甚多,魚也肥美,她不過隨意叉了兩下,便收獲了兩條大鱸魚。
她將魚摔暈,用匕首剖開,清理幹淨,抱著它們便回了風雨亭。將火點著後,她順手便將魚插在木叉上烤了起來。聞著魚的香味,她又到屋外揪了幾株包茅塞在魚肚子裡,將米餅也放在火邊烤著,之後便坐等蕭定瀾回來。
直到夜幕低垂,葉芷苓的魚都快烤好了,蕭定瀾才姍姍來遲。
“大哥,我差點以為你碰上了什麼危險,要去找你呢。”
葉芷苓看著蕭定瀾的身影,大聲喊道。
“不能去,夜間在山裡尋人,容易迷路。”蕭定瀾將懷中的幾顆野果放在包袱皮上,咳嗽一聲,說道:“不知為何,山上野獸極少,沒有打到獵物,不過我找到了一棵山楂樹,果子剛好成熟,我嘗了些,是甜的。”
看著蕭定瀾期盼的眼神,葉芷苓只得揀了一顆山楂放進嘴裡,“嗯,是挺甜。”她指了指火邊的魚,說道,“沒關系,我抓到了兩條大鱸魚,剛好快熟了,你把弓箭放下,咱們吃魚吧。”
蕭定瀾將身上的弓箭解下,坐到一旁,拿了米餅和魚吃著。
這次打獵的結果著實出乎他的意料。自他開始借運後,他的運氣漸趨正常,極少出現這樣的事情。也不知是不是近來和葉芷苓換魂,擾亂了氣運。
夜間在野外休息並不算安全,蕭定瀾一夜未睡,只稍稍閉眼休息,天明時兩人便啟程前往象眼鎮。
“今日趕路一天,順利的話,傍晚便能到象眼鎮了。今日可以睡在客棧中。”
葉芷苓騎在馬上,迎著朝陽往東行,打了個呵欠說道:“這鎮子名字好奇怪,怎麼叫象眼,聽著怪不舒服的。”
蕭定瀾拋了顆薄荷丸給她,說道:“騎馬要精神些,墜馬很危險。這個鎮子在一處圓形凹地,長得像大象眼睛。鎮子裡有熱泉,今夜你泡了熱泉再睡,可以解乏。現在還是要保持精神。”
葉芷苓含著薄荷丸,含含糊糊地說道:“大哥放心,我沒問題。”
兩人趕了一天路,總算在近晚時趕到了象眼鎮。
他們立在鎮外,朝鎮子裡看去。
象眼鎮是在這幾處群山中的圓形山坳中,房屋均是木頭茅草製成,不高但較為寬闊,房屋周圍都一圈圈散佈著不同大小的熱泉,熱泉之上有木橋相連。因在凹處,鎮子內此刻已很暗了,房屋前、熱泉附近紛紛點上了燈,燭光映著泉水,彷彿無數火焰在水面上流淌。木橋上的人絡繹不絕,許多人挑了一處泉水便徑直從木橋上跳下,看著極為灑脫。
“這裡好熱鬧,看上去人很多。”
“這裡的熱泉很舒服,來往行商都會在此落腳,故而熱鬧。”
“那咱們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