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峙
軍營不大,葉芷苓很快見到了那個女子。
她被軍士押著,跪在地上,身上衣衫破裂,還有斑斑血跡,右手被布帶纏裹起來,左手腕戴了一根紅繩,頭發散亂,只隨手用發帶紮起,但眸中卻透露出霸道強勢的眼神。
瞧瞧這清麗脫俗的長相,還有這雖略顯破爛卻針腳細密的衣衫,這不是我還能是誰!只這眼神不大像自己,不管了,先治傷!
葉芷苓大步上前,拂開周圍的軍士,將女子拉了起來:“誰說這是奸細,這是我請來的高人。近來我身體不適,這是我請來的大夫。”
“世子,您沒看錯吧,這人這麼年輕,還能是有名的大夫嗎,哪個大夫能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陳維縱勸道,即便世子是為美色所惑,也要尋個好些的理由啊,便是直說又何妨呢。
“沒錯,沒錯。她是去為我採藥,不慎摔傷。快去叫軍醫來。”葉芷苓看著自己渾身是傷,心疼不已,這得多疼啊,不會留疤吧?
陳維縱看著世子的表情,心中劇震。世子自小便沒有太多親近的人,幾乎沒看過世子對誰這麼關心,如今看來,世子想必認識此人已久,關系親密,這倒是要同侯爺和將軍說清楚。
葉芷苓攙著女子,看著四周地面一片潮濕,也沒個坐的地方,大手一揮,說道:“我帶她回營帳,把軍醫帶過去。”
她全然沒看見女子臉上的神情越來越奇怪,眼中好似能噴出怒火。
回去路上,女子也未說什麼,只冷笑了一聲。
四周有些嘈雜,葉芷苓未聽清,以為女子是同自己說話,她心中又有許多疑問,便問道:“你說什麼?我沒聽清。你怎麼知道來這裡,而且知道我認識你的?唉,現在周圍人太多,不方便說話,等會兒到營帳裡再說吧。”
“離我遠點。”
葉芷苓第一次用別人的身體聽到了自己的聲音,感覺有些奇特,感嘆道:“哎,我聲音還挺好聽的。沒事,我現在是世子,這裡的老大,沒人敢說什麼。”
進到營帳,女子朝四周看了看,武器、輕甲都在,其他也都正常,床榻雜亂,箱子被翻動過,桌上的書卷也亂糟糟的。
及至看到了桌上的殘羹冷炙,她瞬間瞪大了眼睛,手顫抖著指著那隻剩骨頭的魚說道:“你都吃了?你吃了多少?”
葉芷苓嘿嘿一笑,將女子扶到椅子上坐下,“是我吃的,別說,這裡的飯菜就是好吃,連飯我都吃了四五碗,也不覺得撐。”
那女子閉了閉眼睛,說道:“你不是世子。你的身體是,但靈魂不是。”
葉芷苓迅速看了一眼四周,確保沒有他人,才輕聲說道:“對對對,我不是,但是你怎麼知道?我不記得我還有這本事呀。”
“你覺得我是你嗎?”
“這身體肯定是,但是又不太像。”
“哼。”那女子從桌下抽出一把匕首,抵住了葉芷苓的下腹,說道:“我才是鎮南侯世子蕭定瀾,你是這身體裡的村姑?你做了什麼讓我們換了身體?你有什麼陰謀?快說!”
葉芷苓簡直不知該說些什麼,不是,這些世子將軍們都是什麼習慣啊,動不動就用刀劍指著別人,她也想知道誰幹的這事情啊!
“稟世子,軍醫已到。”門外傳來親兵的聲音。
葉芷苓雙手一攤,“先治傷,其他稍後再說,如何?”
蕭定瀾將匕首收到桌下,高聲說道:“進。”
軍醫給蕭定瀾把了會兒脈,又看了蕭定瀾身上的傷口,贊道:“包紮手法真好,一看便知是學過的。”
他又看向葉芷苓關切的眼神,沉吟片刻,說道:“世子,這位姑娘身上的傷沒什麼大事,手腳上的傷口都包紮好了,明日換藥即可。腳上的摔傷要養幾天,別太用力。另外今日淋了雨,身子虛,我開副藥,吃幾劑便可。”
“好,快去熬藥。”葉芷苓匆匆將軍醫打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