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維縱手在腰間,“鏘”的一聲拔出劍,架在了葉芷苓脖頸上,“你不是世子,你是誰?”
葉芷苓閉著眼睛,背上已汗濕了一片。她逼自己鎮靜下來,撫平顫抖的聲音說道:“笑話,我不是世子,那我是誰?”
“世子從未有過姬妾,怎麼會有孩子?不許動,手放桌上。”
陳維縱看她將手放到桌上後,便將桌案上的東西都掃落在地,又轉身走到了葉芷苓身後。
聽著帳篷外的雨聲,葉芷苓心中涼了半截,怎麼糊弄的第一個人就失敗了。
“聽聞江湖中有一種奇術,可以在人臉上貼上面具,偽裝成他人模樣。現在,讓我來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陳維縱一手拿著劍,一手不斷地在葉芷苓臉上揉搓。但過了許久,她的臉上仍然沒有任何變化,這就是人臉無疑。
葉芷苓心想,我,世子殿下,被別人這樣對待,這時候,應當生氣了吧?
於是她低沉著聲音說道:“放肆,你以為我是誰?”
陳維縱滿腹狐疑,這人臉上的確沒有面具的痕跡,營帳雖有些亂,但不像是打鬥過,也沒有特殊的氣味,不像是被下迷藥。世子武藝不錯,若是有人想偷梁換柱,不可能沒有絲毫痕跡。
而且他仔細看過,這人頸後有一小塊胎記,和世子一模一樣。
“你說你是世子,那好,我問你,我是誰?”
葉芷苓額上冷汗又冒了出來。她簡直欲哭無淚——我這身子是世子沒錯,可我不是啊!我一點都不知道你是誰!究竟誰做出這樣的事,要是糊弄不過去,他們會說我中邪了把我關起來吧!
事到如今,只能猜了,但願好運仍在。
她想起之前看到桌案上的文書,上面寫著什麼來著?副將陳維縱?那便是他了!
“你是陳維縱將軍。”葉芷苓強作平靜地說道。
陳維縱緩了口氣,將劍收起,拱手行禮,“是末將無狀,妄加猜測,請殿下責罰!”
葉芷苓看著陳維縱花白的頭頂,長長呼了口氣,大概這一劫算是過了。
營帳內靜謐無聲,燈花突然發出“噼啪”響聲。
葉芷苓眼皮抽動,手還在不自然顫抖,“無事。將軍請起,剛才是有什麼事?”
陳維縱將地上的書籍紙卷撿起,一一放在桌案上,捋了捋胡須,笑道,“是我不該編瞎話唬您,您可別和侯爺還有將軍說。也不是什麼大事,剛才軍士來報,離此地不遠處發現了南伽國象兵蹤跡,您看如何處置?”
葉芷苓腳不自然地交疊在一處,心中簡直要抓狂:你不是將軍嗎?這種小事為何要問我!算了,隨便說說吧,左右我是世子,說錯了又能如何呢。
“還在下雨,明日雨停後再去探查。”
陳維縱點點頭,“是如此,不過還是讓他進來說說具體情況吧,您看可否?”
“可。”
看著陳維縱出去的身影,葉芷苓癱坐在椅子上,用手錘了錘頭,自今日起,她就要一輩子當鎮南侯世子了嗎?
她起身到床榻邊翻找,又拉出床下的木箱,想找個鏡子瞧瞧——既然要當一輩子男人,總得知道自己長什麼樣子吧!
綢緞衣裳、刀劍、金銀、地圖、書冊,還有些用油紙包著的竹筒,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就沒有一面鏡子。
葉芷苓只好躺在床榻上,再次嘆了口氣。她大概能估摸出,這人比自己高大,勤練武藝,身材不錯,肩寬腿長腰細。她用手比了比,那還是不如自己的腰身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