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工作性質特殊,他看上的公寓大多是安保工作做得相當好的。
說是參謀,其實付岑也就是老老實實地跟著,間或評價一句不錯,好,或者還行,開始傅平生還沒什麼意見,到了第三間的時候,大少爺脾氣也立刻上來了,眼刀一飛,說是再敷衍了事就不給飯吃,這威脅確實很實在,但也算不上嚴重,不過付岑這一聽也只能苦笑,絞盡腦汁給提了幾個建議。
“你喜歡落地窗?”
傅平生走在前面,斜了一眼。
付岑唔了一聲:“還好,就是覺得陽光好的話,早上起來會挺舒服的。”
傅平生又嗯了一聲,若有所思。
付岑回過味兒來了,又道:“我的建議不重要啊,是你要看房子,我頂多就是個參考。”
傅平生轉過身,重重點了一下她的額頭:“你到時候還能不來做客,這不是未雨綢繆麼,你說著我隨便一聽,這總行吧。”
付岑捂住腦門,哭笑不得:“行,您說的還能有不行的?我現在是打不過你了啊,下手輕點兒。”
傅平生就挑了挑眉毛看她,不屑地輕哼:“下手夠輕了,我要是下重手,你肯定先得喊疼才對。”
傅平生的工作的確很忙,之所以會有這樣直觀的認識,是因為看房子的途中傅平生的電話就沒有停過,一會兒一個,聽起來都像是在商量之後的工作安排,付岑聽的清楚,也沒有插話,只是安安靜靜地等著。
說來也奇怪,小的時候,傅平生就是個極沒有耐心的人,可現在從事了演藝人職業之後,看著脾氣大,實則從沒有正兒八經發脾氣的時候,大多數情況下都是順嘴一句,實則工作起來壓根就沒有分心的時候。
付岑回憶了一下,幾乎想不起來傅平生實什麼時候開始有了當演員這個念頭,畢竟傅家的少爺,做什麼不成,也沒有必要非要進娛樂圈,只記得他們倆再聊的時候,傅平生已經行動相當迅速,各種功課都沒落下,正兒八經地開始準備起了藝考。
她聽著旁邊人的談話,內容都是跟劇或者節目相關的,都沒有一次是直接拒絕過,而是問的詳細,除了間歇不耐煩地嘖一聲,都是清楚明白了之後,跟對面的人達成了一致,才拍了板。
付岑也不傻,光是看這副架勢,她就知道傅平生空出這段時間不容易。所以她隔著一段距離,瞧著那邊人漂亮俊秀的側臉,也不知道怎麼,沒忍住徹徹唇角,感嘆似的笑了笑。
不過中介人相當職業,一路上除了介紹房子,壓根沒有多參與他們倆之間的談話,更沒有表露出對於傅平生一分一毫的好奇。
等他們倆看完最後一間走了出來,外面的雨已經停了,夜幕像是被洗過一樣,成了匹黑如濃墨的綢緞,傅平生人坐上駕駛座,等著使出停車場的時候,忽然側頭望了望天空,跟她遞話。
“……你還記得我們倆初中的時候跟著班上出去野營,一塊兒溜出去差點兒迷了路麼。”
傅平生說的語氣淡淡,付岑幾乎是一聽,就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了。
那也是這樣一個晚上,雨停了之後無風無月,雖然沒有雲,但天上也一顆星星都沒有,寂靜得嚇人,山裡又沒有燈,要想下山,只能摸著黑走,嚇人極了。兩個人開始還你埋怨我我埋怨你,到了後來,傅平生一路上沒憋住,就直接罵了幾句老天爺不給面子。
付岑當時雖然膽子大,但到底也有點怕黑,兩個人手拉著手牽著,走了半天也看不見營地,本來差點沒忍住哭了,一聽傅平生暴脾氣的聲音,忽然一下子就笑了,還笑得停不下來,整個人都笑得發抖,也不知道怎麼,一下子勇氣也來了,直接拽著人就往前走。
兩個人又互相鬥著嘴,一邊努力回憶來時的路,這才你一言我一語,成功回了野營地。
傅平生看了眼旁邊的人,付岑嘴角微勾,若有所思,顯然是正在回憶。
他彎彎眉眼,偏偏語氣就假裝刻板,一副洞察一切的表情:“別笑,你當時差點兒沒出息地哭了,我都看得清楚的很,那也是故意罵的……沒想到吧。”
付岑瞧著駕駛座上的大帥哥,眨了眨眼,笑著迎合:“還有這種操作?那我是真想不到。”
傅平生把車開出了停車場,轉出去正好遇上紅燈,剎住了車子。
中介人早就告了辭,大晚上的車流也已經減少了不少,他們這輛在車隊的最頭,一方狹小的空間只有兩個人。
只要他想,只要往旁邊看,從小認識到大的姑娘就在旁邊溫和地笑著,一點看不出有什麼不開心的。
只是朋友的時候,傅平生就曾經想讓這個人一輩子開心,所以哪怕覺得自己會有什麼時候犯傻也無所謂。可後來有些事情陰差陽錯,他人生唯一一次錯過時機,就錯過了發現這個人不對的機會。
現在人回來了,他們倆關繫好像有些微妙的變化,又或者純粹是單方面的,他都不覺得有什麼可值得在意的。
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