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未遂豪門女15)
電話對面的人聽起來語氣有些奇怪。
晏琛手上的筆停了下來, 他站起身, 往窗邊走去, 因為一向心思放得深,這時候聽出不對,也依舊不動聲色。
“怎麼了?”
他問的低低的, 連琢磨也是放在心底。
付岑緩緩地出了口氣,卻半天沒有出聲, 人漸漸朝床頭靠了過去, 一直繃緊的脊背也終於放鬆了下來。
她剛剛是實在有些慌了頭, 手足無措之下,才下意識地打了這麼個電話。付母去世前那些話,其中的含義也再明白不過, 除去認定付父出軌, 還咬定了晏琛和他父親有關系。剛剛付岑心裡心裡七上八下,等說上話了,人卻冷靜了點兒。
晏琛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已經是個少年人了, 付父就算當真要出軌, 按照年齡推算,晏琛的父親那時候應該也還沒有去世才對。從小到大, 晏琛雖然極少在旁人面前主動談及自己的父親,但每每談到, 語氣都顯得很是敬重嚮往, 對付父表現出的態度也多是長輩的尊敬有餘。暫且不提那時候付父到底感情是個什麼情況, 這件事情的可能性也應該很小。否則現如今付父光明正大地和阮情在一起了, 對晏琛的態度也不至於有些生疏,甚至有點兒因為看重對方身份,因此刻意裝出一份自然,實則隱隱地透著尷尬。
她考慮的很理智,心跳速度卻始終沒有慢下來。
門板外的人許久聽不見動靜,付岑想了想,望了望窗戶外面,說的喃喃。
“大哥,”付岑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飄忽,“我能現在能去見你嗎。”
哪怕是想的清楚理智,有些事情也總需要獲得確定,才能百分百地放下心。
她說完了,又是整個人一鬆,夢裡提的勁兒也終於緩了緩。
晏琛在電話的另一頭看了眼時間,掐滅了手裡的煙頭,答非所問。
“……你現在在哪兒,我來接你。”
付岑一聽,慢慢地下了床:“不用了,我自己……”
“我來接你,說地方。”
晏琛不耐煩地嘖了一聲,說話也斬釘截鐵,利落果斷,沉沉如雷般迫人,一點不打算留餘地。
晏琛下了決心要做的事情,也沒誰能掰得過來。
付岑聽著,也不知道怎麼,突然放了些心,頓了一下,想著報了個離溫鶴南公寓不遠的地標位置,這才又扶住門把手站好,緩了緩心虛,出了房間門。
溫鶴南淡定地在沙發上坐著,正抱著筆記本看著什麼,聽見聲音轉頭,嘴角很快就跟著彎了彎,燈光下,清俊的臉顯得更加清楚分明。
“休息好了?”
付岑扯了扯嘴角,真心實意地道謝:“是……真的給您添麻煩了,我馬上就走。”
她一邊說,一邊微微頷首,面目上已經看不出不穩的情緒,恢複到了從容有餘的模樣。
溫鶴南看得清清楚楚,略略歪頭,想了想,把筆記本放在一邊,騰空了手,笑容更加溫和。
“……麻煩談不上,付小姐沒事就好。”
他一邊說,一邊隨手寫了個什麼,撕了下來,轉頭往旁邊一遞,也並不站起來,只是順著遞到付岑面前。
付岑默默無語地接過去,上面是一串數字,顯然是電話號碼。她有些驚愕,抬頭小心地看了一眼,只是溫鶴南給了,也並不在說話,只是朝她點了下頭,表情平穩,做了個請的手勢,就又轉頭忙起了自己的事情,彷彿再順手不過。
付岑也不打算再多做打擾,於是也幹幹脆脆順著這個動作,直接走出了客廳。進了電梯,人就直奔樓下。誰知道她才到門口,溫鶴南的秘書已經候著了,搓手立著,看她下來,也趕緊迎上前,問她要去哪兒,順路的話可以送一程。
“您只管吩咐。”
她瞧著面前的人,笑了笑,這次沒有拒絕,只是道了謝,坐上車報了地方,想了想,又託秘書給溫鶴南捎了句謝謝。
付岑覺得有些有趣。溫鶴南的行事風格一向如此,恐怕這回不管她報哪個方向,這趟路都是順的。對人不好時能暗地裡顯出拒絕的意思,對人好也依舊不露表面,好像兩者之間根本沒有什麼差別,全憑他的決斷和心情。
付岑瞧著窗戶外面一閃而過的路等,微微閉眼,人卻緩緩出了口氣。
她這是賭對了。
在溫鶴南的家裡觸發記憶,無非是想著藉著兩個人聊天聊到事實真相的狀態,擺出個示弱的態度,也把脆弱的一面擺出來,明明白白地給他看,讓他不再那麼疑心。一瞬間的機會稍縱即逝,付岑當時為了避免劇本出錯,也並沒有多想,直接是先行動了再說。
這示弱的招式是簡單了點兒,她如果順著心緒進入狀態,也的確能顯出那樣的狀態,但每次進入回憶的狀態都是實打實地耗費心神,騙不了人,騙不了自己。
那種情況下,她自己也是真實地在受折磨,假的也能成真的,最不怕性格多疑的人揣測。
付岑晃神,又默默看了眼面板狀態,這才收斂了心神,慢慢下了車。
她這頭下了車道了別,看了眼晏琛來的訊息,一邊在建築前找了個不大顯眼的角落站定,閑著心頭有些發懵,幹脆摸出手機看了會兒新聞,正巧看見傅平生的一則採訪影片在熱搜上面掛著,付岑眨了眨眼,下意識點進去一看,後面綴著的關鍵詞竟然是“傅平生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