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弱多病大小姐16)
他沒有出聲,歪頭想了想,跟著靠到了教室前的欄杆,看了一眼。
樓下站著一個高大英俊的男生,好像絲毫沒有什麼顧慮尷尬,極自然地和付岑打著招呼。徐廷珏想了想,又望了一眼走廊盡頭,看見付岑飛快地跑回教室,拿著早上穿在身上的外套,又小步地跑出了教室,到了樓下,把手裡的外套交了過去,若有所思。
因為裴桓手上提著東西,顯然還有事情,付岑把衣服還了,本來也沒打算再耽誤人家的時間,結果裴桓說話時不自覺擰了擰眉頭,好像有點苦惱,嘴上卻也跟著道別。付岑當下沒漏掉這個情況,左右一掃,有點恍然大悟的意思,自告奮勇要幫忙分擔點重量。
結果就成了她也抱了一摞資料,跟在裴桓後面去了趟教室,一路上兩個人又天南海北地聊了聊。裴桓實在很會找話題,既不讓人尷尬,也不讓人說不出話,一直到付岑回了教室,心裡還惦記著他嘴裡說的小灰生了小貓的事情。
誰知道一進教室,付岑就看見了站在她座位上的徐廷珏,手裡捏了本練習冊,聽見動靜,回頭淡淡地看了眼自己。
平穩無波,涼涼如風。
付岑也不知道怎麼了,竟然沒來由地心虛了一下,才挪著步子往前。
午休的時候班裡本來就沒什麼人,這時更是除了他倆,沒有別人,徐廷珏看她過來了,也只是淡淡開口:“回來了?”
付岑嘴上一頓,下意識道:“回、回來了。”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被看的心虛。
徐廷珏卻沒管,繼續道:“不是要去學科競賽選拔?這些題你先看看,不懂問我。”
他手長的好看,骨節分明,幹淨細長,這時候捏了一本題集遞過來,付岑愣是茫茫然摸不著頭腦地站了一會兒,直到面前的人微微不耐煩地嘆了口氣,她才連聲應著,接過來道了謝,低著頭只顧點。
“……”
徐廷珏慢慢出了口氣,看著少女頭頂的發旋,控制了一下情緒,組織語言:“你不用怕我。”
“啊、啊?”
付岑頭抬起來,更懵了。
徐廷珏又嘆了口氣,看著少女茫然的樣子,面上不顯,耳根卻隱隱泛起熱意。
他是個很冷靜的人,卻也是人生頭一遭遇見感情這種不可控的事,好不容易吐露幾句心聲,已經算是在心裡拐了幾道彎才說出的話,千回百轉,凝練而成。
可他也知道,自己要是行動再慢一步,眼前的人就會永遠和自己沒關系。
就像是之前他一眼看出路延的佔有慾那樣,他也能感覺到,今天那個男生身上透露出來的態度。
還有那件從少女手上還回去的,穿了一早上的明顯大了的外套。他當時還不覺得有多奇怪,現在卻猜的七七八八。
徐廷珏又想了想,實在沒忍住,眉毛一揚,瞧見面前的人,道:“付岑。”
他說的語氣實在正兒八經,付岑被唬得喏喏應了一聲,聽到面前的少年開口,跟著聲音抬頭,立刻落入了對方視線。
少年眼神如星,平靜地燃燒著,好像和平時沒什麼不同,又好像有極大的不同。
他當然知道自己從前說話不招人喜歡,讓付岑在自己面前總是畏畏縮縮的,哪怕是緩和了關系的現在,也一樣還殘留了些許。
雙目對視,徐廷珏咳嗽了一聲,嘴上卻並不扭捏:“以後我們說話的話,不要低著頭。”
付岑眨了眨眼。
“要看著我。”
她看見面前的少年極其少見地彎了彎嘴角,笑容淡淡,像微帶暖意的春風。
運動會一共要進行兩天,第一天上午是女生的比賽,下午就是男生為主的田徑比賽。
付岑接到路延電話的時候,正跟在班委後面,站在終點線拿著水和毛巾等他們班參加完比賽的同學。
“……你在操場嗎?好吵。”
付岑歪歪頭,抱著礦泉水側過身,用手捂著道:“對,人手不夠,我在終點線這裡幫幫忙。”
路延聽完就笑了,語氣哀怨:“完蛋,那不是得有小子趁機接過你的水和毛巾?要是你路延哥哥我在,還有別人什麼事兒?”
他一邊說,一邊從容不迫地繞過等在休息室門口的記者,腳下飛快,套上衛衣帽子,就往體育館後門繞。
線下比賽的決賽他贏了,他們戰隊贏了。
經年累月的夙願終於跨出了第一步,他也終於如願以償,成為了聯盟規範化後的第一批職業選手。比賽剛剛結束,在賽場上和兄弟們慶祝完,他想也沒想,第一個電話就打給了一直掛念的人,本來有無數的話想說,到了最後,聽見對面少女糯軟的聲音,又只剩下了安心,張口就是調笑。
“你也在參加比賽啊,”他聽見付岑的聲音混在在嘈雜的吵鬧聲,卻格外清晰,“還是重要得多的比賽,當然正事比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