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定見她嬌俏可愛,心思一動道:“巧兒可許人家了?我家中有位表兄,與你年紀正相仿......”
柴巧兒做個鬼臉,躲在柴世安身後。
柴進笑道:“我們這姑娘嬌縱得很,況且年紀還小,暫時還不想說人家。”
方天定笑道:“金枝玉葉,理當慎重。”
他立時換了話題,轉而問起柴世安、柴世運的武學造詣起來。
這話題滿桌人都愛聽,大夥兒正喝得其樂融融,滄州知府遣人來請柴進,說是有公事相商。
這位滄州知府為官還算清廉,與柴進往年也多有交情,又有朱仝在旁求情,故而攻下滄州後,鳳姐保全了他,讓他協助柴進打理政務,軍權則直接掌握在柴世安、柴世運兄弟手中。
柴進起身告辭,前去處理公事。
鳳姐向柴氏兄弟道:“你兩個也去吧,滄州新定,切莫掉以輕心。”
柴世安、柴世運一起起身,向方家兩位舅舅拜別。
方傑興致勃勃道:“大郎、二郎且等一等,我到軍中與你們演練一番槍棒。”
鳳姐向柴世安使個眼色,笑道:“去吧,仔細刀槍無眼。”
柴世安心領神會,只將方傑帶到演武場,並不叫他看軍防佈置。
院內唯留下方天定、鳳姐兩個。
方天定放下酒杯,眼神恢複清明:“鳳兒,那方二小姐、方家表小姐都是怎麼回事兒?”
鳳姐不搭話,從袖中拿出帕子,開始低頭拭淚。
方天定最怕女人流眼淚,尤其是這個自小一處長大的妹妹,長嘆一聲道:“好好的,哭什麼?”
鳳姐哭道:“我為何要認這兩位姐妹,難道哥哥當真不知嗎?”
方天定見她哭得真實,心下也柔軟了三分,道:“難道是你在柴家受了委屈?”
鳳姐哭得梨花帶雨:“我一個孤身女子,遠嫁在這人事不熟的地界,進門就有位諸事刁難的婆婆,丈夫房中還有兩房得寵的姬妾,剛來的日子過得當真生不如死。”
“幸而在街上解救了一位賣藝女子,名喚平兒。我見她本事超群,容色出眾,便假託她是家中失散多年的胞妹,帶回柴家,與我做個臂膀。”
“後來,林教頭被刺配滄州,為了拉攏他,我認他妻子做了表妹。”
她大哭道:“你們口口聲聲如何疼我想我,可我嫁來這麼多年,一個來滄州看我的人也沒有。如今哥哥好不容易來了,說不了三句話就開始興師問罪,讓人好不寒心。”
方天定丟擲平兒、迎春的身份問題,本就是想要先發制人,以這個把柄拿捏這個遠嫁的妹妹。
誰知被鳳姐反將一軍,他一時手足無措,也覺得家裡人這麼多年不管不問實在無情,忙勸道:“你嫁到滄州不久,父親就受人陷害,全家人東躲西藏。”
“後來方家舉家起事,我們更是擔心連累了你,不敢派人來找尋。”
“前一陣子聽說妹婿也反了,佔據山東與朝廷對峙,父親擔心你們年輕,故而特遣我和方傑前來。”
鳳姐擦了眼淚,淡淡道:“我們都是年近不惑的人了,還如何年輕呢?你那兩個外甥如今也獨當一面了,再者我們還有一眾姐妹與梁山好漢相助,如今經營得山東固若金湯,撐持五年、十年全無問題。”
方天定本要將話題引到柴氏歸附方家上,又被鳳姐不軟不硬地頂了回去。
他只得開門見山,直接道:“父親在南方已經稱帝,妹婿若能歸心,封王封侯是絕沒有問題的。”
鳳姐道:“我夫君是大周嫡系子孫,若沒有趙匡胤陳橋兵變,他現在也是皇帝,做王侯有什麼稀罕的。”
她起身為方天定倒了杯茶,語氣柔軟,話鋒卻尖利:“哥哥沒讀過三國故事嗎?袁術最先稱帝,卻只能淪為眾矢之的。”
嘭!
方天定一掌拍在桌案上:“你作為女兒,豈能如此詛咒父親?”
鳳姐坐下,將茶杯塞進方天定手裡,笑意不減道:“哥哥息怒,這並非詛咒,而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