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中兩滴血珠已經融合為一體,泛著輕盈的紅光。
兩滴血珠的融合,讓花易墨頭腦有一瞬的空白。良久,他才緩緩醒悟過來,若是這樣,這個人,真的就是他那墜崖慘死實則未死的皇妹了!
花黎歌內心雖然有高興之意,到更多的,到底還是擔憂。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眼前這個人的身份是太子,深處高位,自然無法避免身前身後亦是有很多敵人,然而他至今還能穩坐這個位置,不可爭辯,此人手段必然不可小看。
帝王家的人,原身的哥哥,對於她這個皇妹,是真情,還是假意,這都難說。
生在帝王家的人,不僅僅靠手段,有時候還要拼演技。
就在花黎歌在想著該如何試探原身的皇兄時,下一刻,花易墨的舉動讓花黎歌怔住。
只見花易墨眼圈微紅,雙手輕顫,穩穩地搭在了她的身上,猛地一把將她抄在懷中,一滴眼淚陡然落下,砸在她的脖子上,一時間,她甚至能感受到淚水燙人的溫度,灼燒了她的肌膚。
她一愣,條件反射地想要推開,下一秒花易墨顫抖帶著哭腔的聲線落在她耳畔,讓她已經抬至半空的手猛然僵住。
他說:“歌兒,對不起,是皇兄無能,沒能護你周全。”
他說:“歌兒,幸好,幸好你沒死!”
那是一種她從未體驗過的心情,是真正的親情,一種發自內心的關懷,失而復得的欣喜。
當初她為了生活,為了活命,為了能變強能守護唯一的妹妹而走上殺手道路時,就得拋棄了所有會讓人失去理智令人心軟的情感,其中包括了親情,因為你從不會知道,漫漫殺手路,或許某天你重視的人被當成人質,心軟便是令你輸的一敗塗地的絆腳石。
可是人非草木,怎能無情,她雖冷漠無情,卻是最關切妹妹,將所有親情的希望寄託在她的身上,只是……
父母決然的拋棄,妹妹狠心的背叛,讓她對親情不再抱有希望。那些她認為親近的人,一個一個的背棄她,讓她不敢輕易交付信任。
組織是一個無情的地方,皆以利益為第一,絲毫沒有人情味,這讓她覺得,人與人之間,並無真情可言。人與人能走到一起,並非佛家所謂的緣分,而是利益。
此時此刻擁著她的人,懷抱很溫暖,肩膀很寬闊,在她耳畔的低語聲,如此小心翼翼,含著濃濃的呵護之意。
她那被封閉在牢籠的心,微微動搖。
她好似聽見,禁錮著牢籠的鐵鎖,微裂之聲。
君無祭盯了兩人良久,徐徐才將視線放到別處,眸光暗沉,對於袖中緊握的拳頭竟絲毫不察。
傍晚,烏雲蓋過天空,整個世界都暗了幾分,空中落下小雨淅淅瀝瀝,街巷邊撐起一把把顏色各一的雨傘,如雨中的朵朵蘑菇,染上一種說不出來的朦朧美感。
晚膳過後,花易墨負手靜立在窗前,看小雨滴落,看雨中模糊不清的燈火,心中百感交集。
一番沉默後,花黎歌看著花易墨寬大的背影,粉唇輕扯:“皇兄,你可知,鳳舞國今年有沒有送往魔界的貢品。”
“沒有!”已經確認了花黎歌的身份,他也不作隱瞞。隨即問一句,“你問這個做何?”
“無事,就是最近聽別人討論這事,一時好奇才問問。”
花易墨倒也沒有多想,對花黎歌嘆息了一聲,急急問道:“歌兒,你告訴皇兄,失憶的這些日子你是怎麼過來的?”
花黎歌亮晶晶的眸子閃了閃,毫不猶豫地說到:“落崖後,我被一對江湖夫妻救下,醒來後卻也什麼都記不得了。沒多久,那對夫妻被仇人追殺,她們帶著我逃跑了幾日,後來……”
手指一抬指著君無祭挑眉說:“在危機時刻,她們把她們的孩子交給我,並且傳授了我一些武功,讓我帶著孩子一起逃跑。為了避免再次被他們仇人追殺,於是我便給這個孩子取名花小君,對外稱弟。再然後就到了這個地方,過著現在的生活。”
好吧,神馬失憶,神馬江湖夫妻,神馬逃避追殺其實都是她胡編亂造的。
皇家人,真真假假,誰能看清?對於原身,沒有一絲記憶存留,就算今日花易墨的舉動讓她覺得感動,覺得欣慰,可終究不能毫無顧忌不顧後果的把所有一切都坦白。
儘管花黎歌簡單的幾句帶過,花易墨還是在忍不住在大腦中腦補她帶著孩子各種東奔西走,各種被人欺負然後費盡心思逃出來,然後因身無分文各種在街邊乞討等等悲慘情節。
君無祭嘴角狠狠抽搐,瞟了她兩眼。這個女人撒謊的本事真是一套一套的。
絲毫不懷疑花黎歌話語中的真實性,忽然想起當初他曾在母后面前發誓一定要好好保護她,可最後卻讓她經歷了這些,他內心是愧疚,自責,懊悔的。
“歌兒,這段日子難為你了。是皇兄不好,讓你受委屈了。”說著,伸出一隻大手親切的撫摸花黎歌毛茸茸的腦袋,揉亂她的發。
花黎歌蹙眉,正想抬手扒開頭上帶著暖意的大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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