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府,昔日華燈高掛,賓客滿座。南國各地的許多名門世家曾因慕名而千里迢迢趕來登門拜訪的熱鬧景象,已不復存在。
如今有的只是門前蕭瑟,清冷孤影,無人問津。
在昨日之前,還是京城人人稱讚為之嚮往的高貴風雅人士。眨眼間已成階下囚,人人唾棄的罪犯。
還真是世事無常,白雲蒼狗。
從皇上下令讓星兆閣侍衛將王爺府層層包圍,不允許任何人出入後。不僅官員百姓對其避如蛇蠍,不敢靠近半步。就連府裡的下人,也只留下貼身隨從,其他的一律都被遣散送走。
除了守在門口兩邊神情嚴肅的佩刀侍衛,附近並無看到其他身影,就連動靜都不曾聽聞絲毫。
周圍安靜的彷彿就像是一座空城。
臺階之下,一雙黑色靴子赫然出現,旋即緩緩步上臺階。
守門的侍衛一見來人,立即躬身作揖,恭敬道:“少主。”
沈非世微微頷首,目色淡淡,他沉聲對身後的張晏道:“你守在門口,任何人不得入內。”
張晏拱手道:“是,少主。”
沈非世徑直邁過大門,往裡面走去。
長廊上,陽光斜照,投下一片陰影。
男子身著白紋藍衣,手執青冥,雅正之中透著一股決然。
修長如玉的挺拔身影從長廊的一端緩緩走來,行走間,有少許光影打在男子俊雅清雋的面容上,雅人深致的眉眼間覆蓋一層霜意。
緊抿的嘴角,繃緊的下顎。無不顯示男子此時的心情,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來得深沉壓抑。
即使沒有開口說話,單是身上散發出來的冰冷寒意,也能讓人自動退避三舍。
一路上,他的步履不疾不徐,走得並不快。但對王爺府的內部構造和路況,卻輕車熟路,極為熟悉。
沈非世目視前方,幽深凜凜的黑眸隨著腳步的不斷往前,愈發冷凝。
這裡的一切均與七年前相似,沒有一處變動過,所以找起來並不費力。
而長廊的盡頭,便是目的地。
抬眼望去,位於王爺府後方的一處庭院裡,周圍樹木蔥鬱,青磚小道穿梭其中。
庭院寬闊,微風徐徐。在左手邊上一棵長得極為高大茂盛的大樹下,一座綠瓦紅柱,可容十來個人的涼亭矗立其中。
望著眼前這個承載了過去最快樂,最珍貴的回憶的地方。沈非世冰冷的神情才有稍稍緩和的跡象,不那麼駭人。
那時,他們兄弟三人只要練完劍做完功課,就會跑來這裡玩耍嬉鬧你追我趕。而身為他們的長輩又是老師的老王爺對他們視如己出,每次總會吩咐府裡的廚娘提前準備好他們愛吃的東西和茶點,生怕他們餓著了。
那充滿歡樂笑聲的一幕在腦海裡不斷回放,歷歷在目,仿若昨日之事。
此時陽光正好,讓他有種回到七年前的恍然。
溫暖的陽光透過茂密的樹葉間隙,在涼亭的屋簷和圓柱上灑下一片斑駁光影,與記憶裡的畫面重疊交錯。
但他的內心卻很清醒,世事翻覆,早已不是當年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