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外頭沒將自己當回事的交談,許南清不解又憤怒,忍無可忍探出頭來,“啟稟殿下,下官可以騎馬!”
寒山月眨眼頻率快了些,“那你下來。”
許南清還真下了馬車,一夾馬腹,一溜煙走到後邊,與林明遠商議去了。
“真是位奇女子。”李將軍嘆。
寒山月不語,只是默默低頭,掩蓋眼底一閃而過的不悅。
果真放她自由,她第一個找的不是他。
邊境與上雲村不遠,許南清和寒山月幾乎是走了一遍老路,一路上看的風景大差不差,夜間安營紮寨,寒山月將許南清喚入主帳,狀若無意詢問。
“感覺可好?”
許南清沒覺得有哪兒不好,“多謝殿下關照,臣很好。”
寒山月雙手交疊,神情難得肅穆,“戰場上分秒必爭,接下來要加快進度,管好你自己和你那副掌事。”
“但憑殿下吩咐。”
寒山月一語成讖,但跟不上的人不是許南清,而是他。
翌日午間,許南清正同將士們一道扒著飯,遠遠瞧見寒山月沒有用餐,臉色肉眼可見蒼白一片,往常大口幹飯的向陽,還一臉焦慮地在寒山月一旁守著,似乎時刻準備著藉助隨時要暈過去的他。
出於人道主義,她用完餐後,關懷了一句 “殿下,你可是身子不適?”
寒山月唇都開始白了,嘴還是很硬,“無礙。”
他手抓著馬鞍,似乎在使勁,連踏雲垂著腦袋,恭恭敬敬想要把他蹭上去,都上不了馬背。
林明遠險些笑出聲,被許南清瞪了一眼。
主帥身體出了問題,這可不是兒戲。
“殿下,您去馬車裡歇會兒罷。”她將寒山月扶進馬車,轉頭吩咐向陽,“向陽,喚軍醫過來。”
馬車裡只剩許南清和寒山月兩個人。
寒山月正覺著心中寬慰,許南清留在此處,而不去陪林明遠,果真還是更關心他,就聽見許南清說,“殿下乃三軍之帥,正值戰時,還需保重身子,切莫諱疾忌醫。”
一股氣血上湧,寒山月只覺喉間一陣腥甜。
察覺不對,他下意識要回咽,只是身體不由人,下一刻發黑的血就噴了出來,將他衣襟染髒,連不遠處許南清的衣服也沒放過。
平白無故被吐了一身,許南清難免生氣,她正要發作,卻發現衣服紅得嚇人。
寒山月嘴角那抹殷紅,更是讓她不敢責備,“殿下,您怎麼吐血了?”
“噓,”寒山月手指豎在唇前,想讓她聲音小些,莫驚動他人,可氣流透過喉嚨,又惹起一陣癢意。
“咳咳咳……”
舌尖又滑過一陣酸澀,他抓起馬車內用來淨手的銅盆,將今早吃的東西盡數咳吐出來。
許南清忽地有些明白,向陽為何每次詢問寒山月的身體狀況,語氣都如此僵硬。
因為看上去實在嚇人。
“您,還好麼?”她生硬擠出一句。
寒山月通常都會回複一句“無礙”,可對上許瀾清有些擔憂的眼,他不知為何,不想再強撐,先脫力靠在她腰際,搖搖頭,再沙啞著嗓子示弱。
“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