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熬鷹,便是與它對視麼?”
她還想著一招鮮,走遍天,見許南清頷首,不解地追問,“可是方才,您教導我放手過去給它聞一聞,它熟悉身上氣息,就能摸了,怎麼這會不一樣?”
“猛獸與萌寵區別大了,”許南清語氣四平八穩,“得對症下藥才好。”
寒瑤愣愣點頭,“原來如此。”
熬鷹的過程無疑是漫長的,許南清經驗豐富,過了幾個時辰也沒覺得乏,在一旁觀望的寒瑤已經睏倦到頭一點一點,如小雞啄米。
“一直這麼盯著看不乏麼?”她揉了揉眼睛,“我都要打哈欠了。”
“這個動作是挺無聊。”
許南清沒否認她的話,但也沒繼續這個話題。
不怪寒瑤覺得無聊,一般人重複一個動作這麼久,難免會感覺煩躁,可她並非一般人,對這種需要用長時間馴服的物種,她第一反應不是厭惡,而是興奮。
她喜歡這種馴服猛獸的感覺。
餘光瞥見寒瑤都要睡著了,許南清主動讓她離開這個她覺得枯燥乏味的地方,“現今鷹你也接觸過了,你回萌獸區去吧。”
寒瑤揉了揉眼睛,沒有哭著鬧著再留下來看猛獸,而是邊應著“好”邊往外走。
想著她新手上路,身旁又沒有自己做陪,許南清到底還是不放心,見她腿已經跨過門檻,忍不住提著嗓子叮囑。
“小心些,兔子雖是萌寵,但也有一定攻擊性,有事及時喊人,搞不定就來找我。”
有其它事幹,寒瑤腦中睏意一掃而空,蹦蹦跳跳走了,“好!”
鷹原本就難馴服,遑論這萬裡挑一種。
縱使天縱奇才如許南清,也熬到眼部幹澀,轉眼時間從晨時來到夜晚。
林明遠給她送糕點,“這個點還不回東宮,你家殿下該著急了。”
“他什麼時候成我家的了?”許南清對他的措辭不敢恭維,“且我不回去,他有甚麼好急的?要急也是烈風急。”
林明遠笑了下,沒再提起寒山月,“你這少說得熬到明天吧?撐得住麼?”
“我能行,”許南清空著的一隻手舉餅,三兩下吃完,“你走之前記得鎖門,我今夜就待在百獸處,不回去。”
林明遠追問,“真不跟太子說一聲?”
晨時寒山月袖手旁觀的畫面在腦中一閃而過,許南清忽地有些明白她為何抗拒回東宮,只是片刻後,她又笑了笑。
他寒山月算個什麼東西,也值得她傷心?笑話。
“不說,總歸他不在意,我更不在意,”許南清明目張膽壓榨他,“你若有閑情,可以給烈風喂點東西吃。”
林明遠連忙走了,他前腳剛走,寒瑤便至,“師父,您要在這待一晚上麼?”
“嗯,你不用留,”許南清使喚她良心上更過得去,她活動一下有些僵硬的關節,示意寒瑤進屋,“但是先過來,給為師點盞燈帶走。”
寒瑤貼心點上油燈,哼著歌離去,“師父明日見!”
天色逐漸暗下去,有油燈相助,許南清不至於看不清物,可面前的一隻鷹,忽地分裂成兩只,她眯了下眼,試圖恢複往日正常的視力,卻不見效。
頭也跟著發暈,許南清後背靠上牆,才不至於跌倒。
怪哉,她這是怎麼了?
腦子如同緊緊連著的漿糊,她絞盡腦汁想了好幾刻,方恍然大悟。
怪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她光顧著謀劃如何訓練獸類,千算萬算,將身邊可以用的人都用到極致,唯獨忘將自己身上潛伏著的毒算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