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犬還在不斷撕咬血肉,鬥笠男疼得幾乎要兩眼一翻暈過去,又被脖子上架著的刀涼得醒來,徹底沒了脾氣,“說!要我幫什麼?”
“不必這般兇,我們只是想問個路。”
許南清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展開輿圖,手指往鎮子一點,“這鎮子,怎麼走?”
好像哪個字觸到了開關,鬥笠男猛地掙紮起來,任由脖子被寒山越鋒利的劍劃出了好幾道血痕,“什麼曉風鎮?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不要問我!”
往往喊著不知道的最知道,他叫這麼大聲,無異於欲蓋彌彰。
“我還沒說鎮子叫什麼名字,你怎麼就知道我說的是曉風鎮?”許南清步步緊逼。
“這方圓百裡,只有——”他話說到一半,忽地咬住舌頭,鮮血順著嘴角往下流,配上他身後慘淡的月光,看著十分瘮人。
“不要問了,我不能說!我不能說啊!”
“就是要了你的命,你也不肯說?”
寒山月適時出聲,將劍往裡逼了幾寸。
“公子,公子饒命啊,我若知曉,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是我真不知道啊!”鬥笠男到底還是個惜命的,才咬過舌頭,話還說不直,便結結巴巴求放過。
只是他的說辭,從“不能說”,變成了“不知道”,像是要把最後一點訊息都咬死。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許南清旁側敲擊,明裡暗裡示意他有話可以直說,“老實一些,可以免不少苦頭。”
“姑娘,公子,我不知道啊!我真不——”
“‘真不知道’?看來,你是想試試本公子的手段了。”
寒山月臉上仍帶著那抹若有若無的笑,另一隻手卻不知從何處摸出把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鬥笠男腿上紮。
“啊——”不似人的悽慘叫聲劃破天際。
鮮血汩汩湧出,許南清默默側過頭。
看來寒山月懷疑她身世不清,只給她喂下那顆毒藥,已然是手下留情,否則她要應對的,便是這些慘無人道的手段。
“南清。”他偏偏這時候叫她名字。
“您說。”她努力壓下心中往上翻的恐懼,艱難把頭轉過來,看著鬥笠男原本就模糊的血肉被一片片剜下來。
“將烈風牽走。”寒山月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
“你之前說過的,它不適合吃太多生肉。”他瞧了許南清一眼,又補上一句。
許南清心裡早已被恐懼佔據,哪兒有閑思多想,她顫抖著腿挪過去,小心翼翼抓起地上狗鏈。
“烈風,我們走。”
“把它帶遠點。”寒山月喚了聲“向陽”,示意他打下手,隨後目光在許南清臉上停了好幾瞬,“你也離遠些。”
山上寂靜,適合放鬆身心,許南清牽著烈風閑逛,忽略掉不時傳來的慘叫,心裡舒坦了不少。
她牽著烈風轉了好幾圈,回來的時候,見鬥笠男直愣愣躺在地上,他身上衣服本來就是黑的,光線又暗,看不出沾了多少血,只是身下草地被染了色,在月光裡顯出慘淡。
“他這是……暈過去了?”
以防鬥笠男暴起,許南清沒敢靠近,只遠遠打量個大概。
“死了。”寒山月厭惡抖了下劍上滴滴答答往下落的血,嗓音冷得像高山積著的雪,隔著老遠就飄寒氣,“不經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