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夢魘 將孔雀轉移至東宮,它不適應……
寒山月人看著清瘦,重量卻不輕。
他手指著關孔雀的院子,先是說了句“帶走”,隨後難耐眯了下眼,補上句“不要,叫太醫”,便徹底脫力昏死。
全憑李公公與侍衛長配合著,寒山月才被安安穩穩送入馬車。
“小清,還在這兒愣著作甚?”
李公公見自己辛辛苦苦,許南清卻站在馬車旁發呆,拂塵一揮,給她安排差事,“你去裡頭伺候,咱家將那孔雀挪出來。”
許南清念著男女大防,加之生怕自己伺候不周到,張口要推辭。
“公公,奴婢與您一道……”
可她話還沒說完,李公公已經走遠了。
無奈,許南清只好打簾入馬車,點油燈去看寒山月的情況。
昏黃油燈下,寒山月白皙臉龐泛著緋紅,宛若遇春化水的冰山,真真切切顯露出他笑面虎毫無波瀾底下,有血有肉的一面。
許南清悠悠感慨。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果然除開主僕,再無其餘純粹關系。
馬車前行,許南清原本想偷懶,在馬車內找個位置坐下,舒舒服服歇會兒,卻見那躺在貂皮上的寒山月薄唇翕動。
“母妃,不要走……”
他似是魘住了,來來回回念著這些個字。
許南清聽寒山月呢喃半天,沒得出其它訊息,只瞧著他臉頰嫣紅更甚,雙唇蒼白,豆大粒汗珠自烏黑鬢角滾落,徒添好幾分病美人的姿態。
見不得美人受罪,許南清默默伸手,探了下寒山月額頭,燙得立馬松開手。
果真燒得不輕,怪道胡話連篇。
古代缺醫少藥,寒山月又不讓驚動太醫,這樣燒下去,怕是整個人都要不好!
念在寒山月方才出手相救的份兒上,許南清取出他袖中香羅帕,往一旁銅盆沾了水,細細蓋上寒山月額頭,試圖採用最簡樸的物理降溫。
可寒山月猛地往內側翻去,蜷縮成一團,只給她留下個落寞背影。
他不斷唸叨著早逝生母——惠妃。
“母妃,兒臣好冷……”
許南清見不著寒山月臉上此刻神情,僅聽他啞著嗓子嗚咽,莫名覺得他像尋不到回家路的可憐小獸,略感恍惚。
世人皆言“沒媽的孩子像個草”1,罵人也專門挑“有娘生,沒娘養”2來戳人心窩,寒山月從小缺失母愛,怪道會長成個叫人捉摸不透的大變態。
可縱使雙親健在,對子女無親情,倒不若不在。
如她父母,眼中只有耀祖弟弟,沒她這個女兒,人到中年,還拼了命地攢錢,也不過是為給不學無術的兒子討媳婦。
他們甚至打著親情的旗號,讓已經成年的她,去洗青春期的弟弟貼身衣物。
聽她不願,他們憤恨咒罵後,竟強迫她將薪水上交,成為弟弟老婆本的一份,否則要與她斷絕關系。
像這次她穿越異世,他們若是知曉,也並不會擔心她在這兒是冷了餓了,抑或是被人陷害險些掉了腦袋,只會痛恨她不孝,穿越前沒將銀行卡密碼告訴他們。
指望他們為她傷心,還不如指望她養的一屋子貓狗鳥雞。
思及養在鄉野的寵物,許南清心中猛地湧上股焦躁。
無人喂養,它們會不會出事?
不過鄉野人煙稀少,她又向來不愛囚著寵物,三天五日見不著它們也正常,見她不在,它們自會出去找吃的,應該出不了事。
見寒山月肩膀一抽一抽,還發起抖來,許南清將披風蓋到他身上,搗鼓起火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