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牙學語的小兒尚知喊冤,你聽你同僚如此說你,竟不辯解幾句?”
許南清是個實誠人,心想什麼,嘴上便說什麼。
她聽寒山月問,勉強鼓起勇氣回答。
“回殿下的話,奴婢若辯解,豈不是正中她們誣陷奴婢巧舌如簧愛撒謊的下懷。”
寒山月笑意真了幾分,“你是個有意思的人兒,怪道烈風如此心悅你。”
他聲量陡然拔高,一掀錦服衣擺,在偏殿黃花梨木椅施施然落座,頗有包公斷案那剛正不阿的模樣。
“此事既是仍有爭執,那你們就在本宮面前,各喂烈風一次罷。”
小紅小綠一聽要喂烈風,嚇得臉都白了。
她們你推我我推你,最後咬牙切齒將生肉放到碗裡,緩慢向烈風靠近,腿抖得跟篩糠一樣,濃妝豔抹的臉上仍對著寒山月,露出她們自以為動人的微笑。
“汪汪!”
烈風不滿揮爪,呲著牙就要撲上前。
小紅小綠本就心中懼極,一見大事不妙,當即扔下鐵碗,嗷嗷慘叫跑掉了。
勝負已分,小李公公臉色慘白。
可寒山月沒有喊停的意思。
他側頭讓親衛將小紅小綠抓回來,“不是自稱可喂烈風麼?逃什麼?莫非,這也是喂烈風的手段之一麼?”
小紅小綠“撲通”跪地,苦苦求饒。
“是奴婢眼拙,想搶小清的功勞!奴婢知罪,請殿下責罰!”
“方才不是一口咬定,是小清搶了你們功勞麼?”
寒山月玉扳指松開烈風毛茸茸的腦袋,示意它往小紅小綠那兒去,“別往後縮,烈風還餓著呢。”
小紅小綠崩潰了,頭磕得邦邦響,“奴婢妄想欺瞞殿下,罪該萬死!”
“想死?”
寒山月仍在笑,口中話語卻不甚美妙,“正好,烈風餓了,想吃肉,你們給它開開胃。”
小紅小綠慘叫連連,膝行至寒山月腿邊,抱著他靴子,發出悽厲不似人發出的聲音,“不要啊殿下,殿下饒命!”
寒山月闔眼。
“聒噪。”
眼見烈風要咬到吱哇亂叫的小紅小綠,許南清終究是動了惻隱之心,“殿下。”
寒山月緩緩睜眼,側過頭。
“何事?”
“還請殿下饒小紅小綠一命,”許南清叩首,“她們不過是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做太子妃罷了,罪不至死,而且,讓烈風食生.人.肉,恐怕不妥。”
寒山月默不作聲,直至烈風真要咬到小紅臉頰,才吹召回口哨,指尖緩緩在乖乖回頭的烈風頭頂摩挲。
“你倒是心善,只是在本宮扯謊,不死也該掉層皮,寒獄還有一間牢房,將他們關一塊兒去,好好審問他們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敢聯合起來騙本宮。”
他伸手對李公公打了個手勢,訓練有素的東宮護衛上前,捂著小紅小綠與小李公公的嘴,悄無聲息拖他們出了偏殿。
許南清未料寒山月如此好勸,嘴唇輕抿,還沒想好如何接話,就聽他道。
“該你喂烈風了。”
許南清穩了下心神,“殿下,奴婢想借灶臺一用。”
“為何?”
許南清娓娓道來,“烈風先前久未進食,不過昨日午後吃了些東西,胃腸尚未恢複,適宜用熟食而非生肉。”
寒山月玉扳指有一下沒一下在木扶手上敲,發出清脆的“玎玲”聲,“你懂的挺多。”
許南清不卑不亢,結合原主記憶與自身經歷,實話實說,“奴婢長於鄉野,常喂鄰裡的貓狗,略知一二。”
寒山月話鋒一轉,“你昨兒,也是喂的熟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