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隊,排隊,大夥不要擠,每個人都有機會的。”
正式開工這天,田子欣放了一掛十萬響的鞭炮後,窯前就擠滿了聞風而動的鄉親,可忙壞了週中年,一邊忙碌著維持秩序,一邊發著表格。
當初村裡分田到戶時是按人頭算的,一個人頭一畝半水田,半畝旱田;假如家裡分到十五畝地,十個人能幹完,八個人也能幹完,五個人加把勁也能幹完。
春秋兩季忙完之後,大部分時間都是沒啥事做,雖說這幾年有人出去打工,但大多侷限在周邊地區,還沒有形成南下的風潮,所以這個時候的農村勞動力都是剩餘的。
於是一些耐不住寂寞的年輕人便不安分了,有去鎮上當混混的,有撈偏門的。
別的不說,就拿農村來說,偷菜,偷雞,偷豬,甚至偷牛的事都有發生,尤其到了年關,家家戶戶都得提高警惕。
經過幾次嚴打後,抓了一些,關了一些,斃了一些,社會不良風氣才肅清了不少。
眼見自家家門口就能掙到錢,村民自然是踴躍前來報名了。
“鄉親們,按表格的要求填,看清楚了,姓名,年齡,家庭人員,有無宿病,犯罪記錄……可都要填清楚了。”
“秋菊女婿,都是同一村的,知根知底的,還填個啥子表喲。”
“是啊,太麻煩了,直接說怎麼幹活便是了!”有嫌麻煩的村民叫道。
週中年笑著解釋道:“這都是田廠長的意思,目的是給大夥建立檔案,知道不。
“我不認識字,能讓人代寫麼?”
“當然闊以囉,但簽名必須得自己來。”
“咱名字都不會寫,咋辦?”
“那就按手印!”
“咦,一聽按手印我咋就想起了舞臺上的楊白勞呢?”
“哈哈哈......”
“嚴肅點,都嚴肅點!”
四五十個人填了表格後,週中年拿去辦公室交給田子欣定奪,田子欣思考一番,選了其中的十個人。
週中年出去宣佈結果後,選中的人歡欣鼓舞,落選的人自然悶悶不樂,圍在窯廠外憤憤不平的嘀咕,嘀咕過後便衝進去找田子欣要個說法。
田子欣苦口婆心的解釋,什麼磚瓦廠現在規模小,訂單不足,到時候訂單多了,開了分窯,每個人都可以進廠的。
直說得口乾舌燥,才勉強消了眾人的怨氣,陸陸續續出了辦公室。
“哼!憑什麼就選了別人,咱卻落選了!”
“是啊,明顯不公平。”
“左一個田廠長,右一個田廠長,搞的跟個國營大廠似的,裝什麼大頭呢!”
“我從小可是看著他光屁股長大的,還經常抱著他玩,如今成了點事就一點情面都不講!”
“有一次他被他爹追著滿村子打,不是我勸住,怕是就被打殘了。”
“走,咱們找老田頭訴苦去!”
離開窯廠後,一些怨氣重的也不回家,直接去找田歸農和李翠香訴苦。
不一會兒,大瓦房裡便擠滿了人,七嘴八舌,義憤填膺的,這下子忙壞了老兩口。
週中年把選中的十個人聚集起來,大聲宣佈:“田廠長說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磚瓦廠實行八小時制,每週休息一天,不包吃住;早晨八點到,十二點回家吃飯,下午兩點上班,六點下班。”
“無故遲到早退者要罰款,累教不改者辭退,另外遇到趕貨期還得加班!”
“大夥聽明白了麼?”
“聽明白了!”
“紅星磚瓦廠的薪酬制度是計件制,每口胚磚是兩分錢,多勞多得,少勞少得,月底結清,但前提是必須保證質量,質量不合格的不計數!”
“都聽明白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