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聽了十分不屑,本想反駁幾句,但見錢書生一臉的痴狂終究沒說出口,只說道:“你們的事與我無關!”說罷轉身離去。
錢書生十分憤怒,也氣沖沖的離開了。
陸銘看著他的背影,心想:“看懂她的眼神就不是妖?”這分明是荒誕的結論。如果妖物的幻形這麼容易辨別,那還要什麼除妖的修士?他搖了搖頭,順著走廊深處往前走。這裡是慈悲寺的前院,離後院的牢房和經堂十分遠,所以也阻攔他閒逛。走了片刻,陸銘不知為何想起錢書生那一句“看她眼神便知不是妖。”
只看眼神,真的能斷定是不是妖嗎?
他想起‘真如幻令’中所寫的眾生相,就是能根據很小的特徵來辨別一個人,就算這個人有一天變成了阿貓阿狗,只要能找到這份氣質和特徵,也就能辨別出這個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修煉了眾生相,就能看破一些特定的幻術,特別是改變相貌的幻術。
所以錢書生所說的,並非完全沒有道理。
陸銘沉吟片刻,轉頭朝後院走去。慈悲寺的後院在一對高峰之間,要進後院就得穿過關隘。陸銘被人攔在關隘外面,只能回去找太玄大師,說要私下裡見一見綠琳,問她些事情。太玄本想拒絕的,但陸銘提出“是為了確認慈悲寺關押犯人有沒有動用私刑,免得傳出去對寺院的聲譽不好。”
太玄想了想,還是同意陸銘去看綠琳,但需要本寺的頭陀陪同。
陸銘折身出門,去了後院。等穿過峭壁關隘,見山坳石洞裡有一處牢房,門口貼著“鎮邪”二字。綠琳就在牢房裡。她雖然被判定成妖怪,但並沒有受虐待,僅僅在牢房裡罷了。她半躺在木板上,似乎睡著了,模樣十分安詳。
陸銘走近幾步,綠琳似乎有所感覺,睜開了雙目:“小公子,你果真來了?”
“我並非來救你。”
綠琳卻道:“救與不救,並無區別。”
陸銘見她並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不解道:“到了現在,能否告知你為何叫我小公子?還有你……你到底是怎麼回事?”綠琳低轉著聲音,反問道:“你是否心中記掛著一個人?”
“這與你無關吧。”
綠琳又問:“你身上是否有一幅畫?”
陸銘頓時皺起眉頭,林玉的入夢仙圖確實在他手裡,而且時常帶在身邊。但這幅仙圖似乎藏著什麼秘密,還把林玉娘子變成了竹竿怪。如今綠琳問起畫的事情,難道她的復生和畫有所關聯?
他想到此處,頓時朝綠琳看去,而她也微微點頭:“我……並非妖,若小公子想知道我是什麼,該如那副畫中尋找答案。但我卻從心底知曉,我是因小公子的思念而生,愛恨痴纏,應是為了一個貌美的女子。”
陸銘頓時怔住了,她是因為自己的思念而復活的?
這半年在鐵雲觀煉丹,他時常想起的一個人便是薛靈雙了。雖然心中有個奇怪的聲音在嘲諷,時而說他痴心妄想,時而說他配不上薛靈雙,但他心中最記掛的人,還是那個陪自己出生入死的薛靈雙。
但為何自己的思念,會導致綠琳復活?
難道……入夢仙圖能讓人把臆想的東西變成現實?
當初見到綠琳屍體的時候,陸銘確實在心中出現過一瞬間的憐憫,甚至想過“若她還活著,應該會和靈雙一般,惹人憐惜”的想法。
但現實便是現實,臆想不過是一場虛妄。綠琳雖然說中了陸銘的心事,她的話卻難以讓陸銘相信。若是臆想一下就能讓人復活,那豈不是比眾仙神還要霸道?
陸銘道:“你的話不可信!”站起身,對旁邊的頭陀和尚道:“大師,這女子說得話顛三倒四,讓人想不明白。不過她既然沒受虐待,足以證明慈悲寺不是一個濫用私刑的地方。”說罷就轉身離開了。
綠琳在身後喊道:“且慢!”
“何事?”
綠琳卻道:“明日見了悟心大師,他必定身死!”
頭陀大怒:“妖孽!還敢危言聳聽!”
陸銘皺了皺眉,不知她是怕見到悟心大師所以撒謊,又或者她說的是實話。陸銘不解道:“為何這麼說?”綠琳說道:“一種感覺罷了,只要見到悟心,他一定會死去。”
陸銘道:“沒頭沒腦的,不懂你在說什麼。”
頭陀道:“勿要被這妖怪欺騙,明日悟心大師來了,一切自會揭曉。”
綠琳不再說話,而是靠在木板上休息去了。陸銘沉吟良久,心想“事到如今,不可能阻止悟心大師來見她。”索性不去理睬,而是和頭陀和尚一起離開了。兩人來到前院的時候,陸銘對頭陀和尚道:“綠琳的警告也許不是空穴來風,你得稟告太玄,讓他做好準備。”
那頭陀和尚應承一聲,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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