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凌沉穩的聲音傳出書房,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回應,可王寧卻有些詫異地愣了一愣。
外人不知道這位“蕭將軍”是什麼來頭,王寧卻模模糊糊知道一點,只是從來也不說,自“蕭將軍”以蕭家後人的身份出現掌管“黑甲衛”以來,皇帝就像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他身上一般,但凡有大仗硬仗都是交給黑甲衛去啃,舉凡後勤補給、軍中軍需、戰後賞賜,從來沒有缺過,而且給的更多。
如大軍開拔、班師回朝等等,更是皇帝經常親率文武百官誓師、迎接,朝中都已經養成了習慣,只要是和“黑甲軍”有關係的事情,都不敢當小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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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為什麼天黑了,薛棣還要向宣政殿送訊息的原因。
可皇帝突然說等秦王入京了一起慶祝?
朝中大臣們不是說秦王乃是藩王,得軍功不妥嗎?
“是,陛下。如今天色已經不早了,是不是該起駕紫宸殿歇息了?”
王寧覺得自己真是操碎了心,當年在袁貴妃那裡做雙面內應的時候都沒有這麼累。
“也該歇著啦。”
“朕再……”
劉凌原本想說再留一會兒,可腦子裡突然浮現了黯然離去的姚霽,那句留一會兒竟說不下去。
她曾說過,皇宮之中,數夜晚最為冷寂,整座宮中,除了昭慶宮和紫宸殿外,幾乎沒有燈火,而宮樓繁複,幾乎像是一座迷城,一旦迷失在其中,幾乎要讓人有失聲尖叫的衝動。
“起駕紫宸殿。”
劉凌站起身,壓下心中亂糟糟一片煩躁的情緒。
“讓宮人們點亮沿路的燈籠,今夜不必熄了。”
“是,陛下。”
深夜。
“陛下,該歇著了。”
王寧一臉擔心地看著似乎心事重重的皇帝,連皇帝都出現這種表情了,肯定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靠在床柱上假寐的劉凌其實已經有些睜不開眼了,他半眯著眼睛掃了空空蕩蕩地身側一眼,緊抿的嘴唇越發用力。
“只剩兩個時辰了陛下,您明日還要早朝呢。”
王寧每日都是等到劉凌睡了之後再休息一會兒,清早在劉凌醒了之前準備他早起的事,皇帝不睡,他也不能睡,他年紀大了,比劉凌不經熬,如今說話都像是腳踩在棉花上飄著。
劉凌手中攥著的《使西域記》被越捏越緊,已經幾乎對摺成兩半,紫宸殿近前伺候的幾位宮人目光掃過那本可憐的藏書,嚇得噤聲連大氣都不敢出。
這是怎麼了?前幾天陛下還看的津津有味,面帶笑意,好多人還在猜測陛下是不是對那流風公主起了興趣呢,怎麼一下子就怒了?
難道書裡寫了什麼不該寫的東西?
哎,伴君如伴……
啪!
猛地一聲爆響,嚇得殿中抽氣聲不絕,還有膽小的直接就跪了下來。
“把這書給朕燒了吧。”
劉凌從被自己摔到地上的《使西域記》上收回自己的目光,他已經疲憊至極,剛剛摔書的那一下似乎用盡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氣,此時力竭,連抬眼都不想耗費心神,就這麼閉著眼睛懶洋洋的開了口。
“明日早朝,往後推一個時辰,就說朕不舒服,要多休息一會兒。”
天都要塌了,任性就任□□。
“可是,哎,陛下,可……”
王寧嚇得一哆嗦,正準備勸諫,走上前一看,龍床上的年輕帝王已經兩眼緊閉,竟是說睡就已經睡了。
“這都是怎麼了啊!”
王寧揉了揉已經忍到發紅的眼眶,唉聲嘆氣地搖著頭。
“王總管,陛下已經睡著了,這屋子裡的燈芯,是不是要撥暗一點?”龍床邊跪著伺候的中年宮女,遲疑地問著。
“暗什麼暗!”王寧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沒聽見陛下說嗎,今夜燈火不準滅,都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