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悄悄鬆了口氣。
“後來陳家專門給人洗黑貨的鋪子裡收了一面金牌,那賣東西的山賊不認識字,把秦王的腰符當做金塊給當了,驚動了陳武那小子,順藤摸瓜摸到了梁州一個山大王那裡,才知道是前幾天有幾個男人從山腳下過被他們打劫了,東西是從他們身上搜出了來的。”
蕭無名也覺得巧的可怕。
“秦王身上的值錢東西自然不是凡俗之物,土匪想要找那兩個被偷東西的少年去向其家人索要贖金,結果卻撲了個空,將那全村的人都問了一遍,才知道兩個少年被剝得光光的,趕到村外去了,也不知道熬不熬得過去……”
王七隻是聽著,就覺得秦王和莊揚波的日子過的也太慘了點,臉上不由得露出幾分同情之色。
這同情之色被蕭無名看到了,頓時怒不可遏。
“怎麼,你還覺得那娃娃無辜?我蕭家十幾個兒郎,哪個不比他更無辜?我侄子的幼子剛剛落地不久,居然也被他們釘死在蕭家門前,誰又去可憐他?”
王七心中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是,是我想多了。”
“舒州一帶都不太平,山賊橫行、官府嚴厲,秦王顯然是落了單,還拖著個比他還小的孩子,想要千里迢迢回京城去,無異於痴人說夢。而沿途州府陳家都已經派人在衙門前守著了,只要有兩個少年去投奔衙門,肯定會提早攔下來,但兩人遲遲不見,不是死了,就是另有什麼遭遇。”
蕭無名撇了撇嘴。
“陳武心大著呢,他讓家中子弟冒充了秦王,準備去秦州招兵買馬,以秦州、慶州、舒州、江州為根本,往南發展,將中原一份為二。”
王七赫然一驚。
“往南?”
“他恐怕早和方家有過什麼勾連了,你以為他只找了我們?”
蕭無名露出可惜的表情。
“我自己的兒孫們,沒一個能有陳武那樣天賦的,幸虧當年他沒入仕途,否則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造化。”
王七一下子得知了這麼多秘聞,有些難以接受,花了好一番功夫才終於理清思緒,不可思議地說道:
“方家從膠州往南,陳家從慶州往北,中原腹地豈不是……?”
蕭無名得意地點了點頭。
“啊,是啊,東邊是無盡的汪洋,如果我們隴右再出兵反了,中原頓成死地。”
王七聽到這裡,知道這位阿叔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保不準陳武還和他說了什麼,說動了他的心,也沒有任何如何勸他,答應了會幫著他找個機會見到宮裡的劉凌,就退出了屋外。
蕭十四在門口等了許久,他擔心王七和自己的父親會吵起來,所以遲遲不敢走開,畢竟王七那薄弱的小身板,還不夠其父一巴掌的。
好在王七不愧是父親最寵愛的孩子,除了中間似乎傳出一掌擊碎桌子的聲音,再也沒有什麼其他動靜,讓他略略鬆了口氣。
可當王七從屋子裡走出來時,剛剛還是滿臉輕鬆,霎時間就換了一臉凝重,看到蕭十四等在門口,頓時錯愕。
“怎麼了?父親他……”
蕭十四口舌木訥,大概比劃了一下,王七點了點頭。
“是,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跟我來。”
皇帝又發病了,而且這次的病來勢洶洶,從之前的口不能言、目不能視,到如今下肢完全不能動彈,簡直是雪上加霜。
更讓人無所適從的是,隨著皇帝不良於行,他之前多疑的性格特點又一次暴露了出來,他幾乎不讓其他大臣近身奏事,也不許其他人靠近他的寢殿,金甲衛從三班一值變成兩班一值,來回巡視宮中的次數變得更多,連劉凌進入內殿,都要從頭到尾被搜一遍、披頭散髮才得進入。
與此同時,張太妃研究“八物方”卻沒有什麼進展,肉芝用完的結果就是少了一味關鍵的藥引,孟太醫又沒有留下雲英,臨時去外面蒐羅,速度也沒有這麼快。
“我一個人不行。”張太妃找了個空檔,將劉凌偷偷叫到私下:“你等想法子把孟太醫找來,和我一起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