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有人無緣無故就忠心,也不會有人全心都是旁人,景華琰即便位及九五,也從來清醒。
這宮中的妃嬪可能有人真心待他,但肯定是少之又少,最多的還是為了自己和家族。
或者說,家族興盛,份位升高,她們即便以後失寵,日子也不會難過,說來說去,人人都想過好日子。
一年到頭見不到幾面,說不了幾句,他身為皇帝,身邊妃嬪眾多,世家大族教養出來的女兒,都不傻。
她們從生下來開始,就要跟族中其他人爭奪資源,即便是親生兄弟姐妹,也不會有半分心軟。
更何況是他的。
他自己都是踩著兄弟親人的血肉上位的,心裡最明白不過。
他也不覺得同妃嬪交易有何不對,對方無所圖,他才需要謹慎。
阮含璋一早就想到了對策。
她安靜了片刻,才說:“陛下,妾不求其他,只求他日陛下發現臣妾誆騙過陛下,陛下能留妾一命。”
先留命,再要權,最後才是地位和尊榮。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阮含璋蟄伏十幾年,有的是耐心。
她有所求,才會更聽話。
景華琰低低笑了一聲。
“好。”
他對她的命毫無興趣,只會奪取他人性命的帝王,永遠都是落於下成。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阮含璋強調了一句。
景華琰偏過頭看她,見她閉著眼表情平靜,心情都是十分舒暢。
“朕還能言而無信?”
阮含璋立刻拍馬屁:“陛下龍章鳳姿,玉樹臨風,自然言而有信!”
“好了,睡吧。”
景華琰道。
阮含璋應了一聲,她側過身來,很自然靠在景華琰肩膀上沉沉睡去。
看起來心機深沉,但此刻卻又沒心沒肺。
也就因如此,旁人才會對她失去戒心。
景華琰回過頭,緩緩合上眼眸,也難得睡了個好覺。
次日回到宮裡,佩蘭的面色依舊很差。
她的腳反反覆覆,如今走路都費勁,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平日裡佩蘭總是拉著個臉,棠梨閣早就習慣,阮含璋倒是對她一直都很體貼,笑容如常。
“姑姑可是好些了?”
佩蘭搖了搖頭,沉著臉問:“昨日如何?”
阮含璋面上拂過一抹緋紅:“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