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皺著眉:“梁聿房間熱水器的管子怎麼斷了,他也不吭聲,這幾天洗冷水澡才凍發燒的吧。”
梁慶嗓音聽起來也疲憊,應該是在外沒少忙活,答得也敷衍:“有空我找個師傅來修吧。”
對現在的梁初楹來說,她爸說這話完全沒有說服力,估計一覺醒來就忘乾淨了,梁慶心裡除了他的工作,其它的恐怕什麼也沒裝。
當天晚上樑聿是自己回來的,穿的還是梁初楹之前買給他的那件羽絨服,說實話梁初楹當時只是口嗨一下,也沒指望他真的去垃圾堆裡撿,結果沒想到這件衣服還真的回來了。
她當時正靠在沙發上看電視,梁聿回來的時候臉上多了個口罩,應該是護士給的,他緘默地換了鞋,先去吧檯那邊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喝,梁初楹聽著他的動靜,手裡捏著的一瓣橘子半天都沒進嘴裡。
猶豫了幾秒,她還是開口:“熱水器壞了怎麼不說?我跟爸說了,他會找人給你修。”
“好。”梁聿聲音聽起來是啞的,把半杯熱水都喝了下去。
梁初楹低頭,緩慢地把手裡捏了很久的橘子塞進嘴巴里。
“那衣服——”
“姐姐今天在外面玩兒得開心嗎?”
梁聿更快地說完一句話,語氣聽起來很平靜,沒有太大的起伏,但是聽進梁初楹的耳朵裡,那股令人不適的感覺就又襲上頭皮。
梁聿對他病得發瘋的事倒是絕口不提,反而對她在外面做了什麼這麼感興趣。
梁初楹嚼著水果:“呵呵,是啊,非常開心,我去吃了烤肉,又把商場逛了個遍,要不是因為給你買衣服沒錢了,今天我就不至於空手回來了。”
“是嗎?”梁聿低垂眼睫將玻璃杯放下,他彎眼笑,表情卻泛著涼意,“看來我們真是一家人呢,我不高興的時候,姐姐就會高興了,這也算一種守恆嗎?”
她下意識覺得令他不高興的事情指的是發燒,但那事已經證明不是落水的後遺症,而是梁聿自己洗冷水澡還不開暖氣的後果了,跟梁初楹沒有半毛錢關係,她不需要覺得愧疚。
“你高不高興跟我有什麼關係,少怪我。”梁初楹吃完了一整個橘子,拿了張紙巾擦手,然後站起來面朝吧檯的梁聿,義正言辭地指使:“我的床單和被子你要負責洗好還給我。”
她眉頭下墜,很嫌棄:“上面都是你吐出來的水。”
梁聿稍微眯了些眼望著她,手指把桌臺上的杯子轉了幾圈,嘴角向上翹了一下,梁初楹也僵著沒動,意識到兩個人一起不約而同想到床上那些莫名其妙的拉扯。
梁初楹臉一黑,覺得不能在他身邊久留,連電視都沒關就跑上樓了。
她關了門,緊接著聽見一連串慢條斯理的腳步聲,終點是她的房門前。
家裡就這麼幾個人,梁初楹完全能夠透過腳步的頻率判斷外面是她爸還是梁聿,簡直想都不用想。
房間門被叩響,她從床上直直坐起來,不耐煩地喊:“有話就在外面說!”
門外的人沉吟一會兒,稍許,梁初楹的手機亮了起來,梁聿的訊息彈進來:
【^^】:“姐姐原來是誤會我扔掉了衣服。”
【^^】:“因為送了我新的,所以整理衣櫃的時候把別的衣服扔掉了,姐姐不要怪我啦。”
【Monet】:“知道了。”
手機螢幕的光朦朦地覆在她的臉上,梁初楹盯著看了一會兒。
一個半小時以後。
【Monet】:“那你為什麼不早說?”
【^^】:“我說過的,是你不信。”
【Monet】:“哦……”
【Monet】:“那還不是因為,你在我這兒沒什麼信用。”
【^^】:“我會再努力一點的。”
【Mo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