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簫之聲雖然極盡繁複變幻,每個聲音卻又抑揚頓挫,悅耳動心。
蒙放只聽得血脈賁張,他想殺盡所有的仇寇,忍不住便要站起身來,又聽了一會,琴簫之聲又是一變,簫聲變了主調,那七絃琴只是玎玎璫璫的伴奏,但簫聲卻愈來愈高。
蒙放想起族人的慘死,心中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陣酸楚,他睜開雙眼,淚水涔涔而下。
突然間錚的一聲急響,琴音立止,簫聲也即住了,霎時間四下裡一片寂靜,唯見窗外明月當空,樹影在地。
蒙放擦拭了一下淚水,雙目通紅的說道:“好,好,好,好一首笑傲江湖,我本想創作一首廬州風,已經斟酌數年,是想紀念我在廬州的這些日子,此乃是我嘔心瀝血所作,本想寫成之後能與嵇康的廣陵散齊名後世,然而今日聽了你的笑傲江湖,才發現我的廬州風真是……,笑傲江湖真乃曠世神曲!”
鄭王孫微微一笑道:“以蒙兄的樂曲造詣,廬州風必然不凡,你之所以聽我這笑傲江湖感同身受,是因為代入其中罷了。”
鄭王孫深深的看了蒙放一眼,說道:“看來蒙兄也是一個有故事之人,不知可願說與我聽?”
蒙放聞言一怔,他苦笑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鄭王孫笑道:“笑傲江湖雖是閒雲野鶴之曲,但其中自有慷慨悲歌之意,能融入其中領悟這等意境的人,必有悲慘之事,畢竟這也是我遭受滅門之禍後創作出來的,剛才蒙兄寄情於其中,必然也是一樣。”
蒙放聞言瞳孔一縮,仍然是沉默不語,鄭王孫見狀長嘆一聲說道:“蒙兄,你可知這琴曲最關鍵的是什麼嗎?”
蒙放自然知曉,但他依舊默然不語,鄭王孫“鏗鏗鏗”的彈奏了幾下,可能是用力太猛,琴絃“錚”的一聲斷了一根,鄭王孫伸手撫摸著斷掉的琴絃,嘆息道:“蒙兄,琴曲最關鍵的是知音,我就不信你連都不知曉。”
“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絃斷有誰聽?”
鄭王孫吟唱完畢之後,意興闌珊的說道:“罷了,罷了,乘興而來,敗興而歸,不如歸去,歸去。”
蒙放聞言忍不住說道:“留步!”
鄭王孫扭頭說道:“蒙兄有何事?”
蒙放雙目清澈無比的說道:“笑傲江湖乃琴簫合奏,不知你可願讓我與你共同演奏一曲?”
碰到這種痴迷於樂器之人,對症下藥乃是無往而不利。
鄭王孫笑道:“樂意之至。”
蒙放問道:“你彈琴還是吹簫?”
鄭王孫心道,真男人當然是彈琴了,哪有吹簫的?
兩人分工完畢之後,鄭王孫默寫出笑傲江湖的曲譜,蒙放還真是音樂天才,笑傲江湖這麼難彈的曲子,他僅僅看了一遍就會了,這一點能和鄭王孫的本家劉正風相媲美了。
琴簫合奏之聲,從樂室當中不斷傳出,當然了,其中還夾雜著兩人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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