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兩人一直沒說話,如此靜默了片刻,外面倒是嘈雜起來。
老管家拼命攔人,終究是老了腿腳弱,被幾個氣力大的攔到一邊。
眼睜睜看著那人走近,他大喊:“老爺子,二爺來看您來了!”
屋裡徐老爺子臉色一變,又是連著幾聲咳嗽。
房門被開啟。
來人身材矮壯,年紀接近六十,但看上去比徐老爺子健壯許多,氣色也要好些。
他看著江靳硯,陰沉的臉上嘴唇懂了動,點了點頭。
他聲音乾巴,嗓子裡像是抹了一層灰,聲音從那縫隙裡鑽出來似的,出來就成了一根針,扎著人耳。他道:“小靳爺!”
江靳硯點了點頭,不動聲色的讓開半步。
徐二爺眼神陰沉沉的,眼裡紅血絲布著,表情還能看出幾分悲慼。
他踱進屋裡,揹著手慢慢轉了一圈,來到窗前。
他轉過身看著床上默默坐著的徐老爺子,後者眼皮無力的垂著,微微闔著眼,神情麻木。
他陰惻惻一笑,笑聲難聽又駭人。猛的將窗戶一把拉開。
冬日陽光溫暖,一絲絲照在徐老爺子臉上,他卻像被針刺到一般,緊緊的閉上了眼。
徐二爺獰笑,也不顧江靳硯在場,放聲大笑說著:“大哥……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怕了……”
床上的老爺子聽見這話渾身一震,睜開眼來正視著他,眼神不著痕跡的罩住江靳硯,慢慢開口:“二弟,孩子們的事,你節哀。”
徐二爺臉上多少帶了點沒所謂的表情,五六十歲的人身上透出一股共沉淪的意志來。
他看一眼徐老爺子,眼神冷漠又陰沉。徐老爺子漠然以對,一雙濁眼沒有情緒。
他轉臉看著江靳硯,嗓音有些乾的道:“特辦處也沒有辦法?”
徐老爺子並不放過打擊他的機會,他淡聲接過話,點點頭道:“特辦處查不到什麼。”
徐二爺像是被雷擊中一般,他身子踉蹌了一下,眼神幾乎是狠辣的盯著床上的老人。
徐老爺子臉色不變,眼神更加淡然,粗看顯得很包容。
江靳硯眸光微沉,諷刺的勾起唇。
這兩兄弟爭鬥了一輩子也沒爭出勝負。現今一個疾病纏身臥病在床,一個一世屈居他人之下外加老年喪子,徐家主心骨已經徹底扶不起來。
至於年輕人,徐家的年輕一輩,能入那幾位眼的,勉強可以是徐明垣。
他望一眼徐老爺子。
老爺子會心的笑了一笑,笑聲碎成一地,既淒涼又張揚。
他看著江靳硯道:“徐明垣,將會是我徐家的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