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房間裡。
空氣中一股濃郁的中藥味道。厚厚的窗簾被拉死,除了房門處洩露進來的幾絲陽光,整個房間都是陰沉沉的。
徐老爺子坐在床頭,身體無力的靠著。
較之青城見面,老爺子又衰弱了些。
渾濁的眼裡只剩兩盞微弱豆火,臉上清瘦了許多,表情淡淡,嘴角無力的耷拉下來。
十一月的日子裡,屋子不開暖氣,不見陽光,他坐在床頭,凝著陳舊的被子出神。
江靳硯進來的時候這裡只有他和文老爺子,兩個暮年老人,相對無言,實在沉悶又淒涼。
老管家見此不忍,他有些浮誇的高興叫道:“老爺子!靳爺來了!”
徐老爺子幾乎是立時腦袋就抬了起來,一雙悽惶老眼微微亮了一亮。
江靳硯抿著唇,腳步頓在房門稍近處。
文老爺子眼光一閃,微微嘆了口氣出去了。
老管家跟著出門去,將房門帶上。
房門一關,這間屋子的光線徹底弱下來。
老爺子看了黑暗中那高大的身影半晌,終究笑了一聲道:“要不要把窗簾拉開?”
“不用。”江靳硯語氣很淡,輕的只有在這屋裡才能聽清。
老爺子兩眼又是一暗,默了半晌他蒼聲開口:“特辦處查不出來?”
江靳硯過了半秒答他:“嗯。”
“那就不要查了,我這個二弟,也該嚐嚐苦果了。”他笑起來,聲音沙啞卡著痰。
江靳硯實在冷淡,這屋裡本就沉悶的氣氛更加沉鬱。
空氣安靜了許久。
徐老爺子蒼老枯瘦的一雙枯手抓緊了被子,艱辛的咳了幾聲,他嗓音忽然大了起來:“我……”
“我當年不該騙你家老爺子,可是靳硯,我也算是你老師……師生一場,你……你最後幫徐家一次。”
江靳硯語氣淡淡,神情也是淡漠的,他道:“如果不呢?”
“你……”老爺子愕了一陣,笑了一下道:“你真不愧是我的得意門生。”
江靳硯表情冷淡,並沒有說什麼話。
老爺子咳了幾句,又說:“研究院那邊,你都打過招呼了?”
見江靳硯無所謂,他笑了笑:“文瑜不善偽飾,你別怪他,他在我面前,瞞不了太多。”
他點著頭,自言自語般:“研究院裡有那丫頭,你要先拿下也是正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