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木銅王府便人聲鼎沸,排得上號的五獸軍頭領一字排開在木銅王府議事廳,等候著木銅王子的召見。
四天前的那一箭雖然對木銅王子性命並無大礙,畢竟他也已經年近六十,這個傷也著實不算小傷,他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天才,直到今天有精力下床議事,這第一件事便是召集所有五獸軍頭領開會。
雖說木銅王子方才大傷初緩,但是火氣卻不是一般的大,他那咆哮怒斥的聲音,在王府的每個角落都能一清二楚的聽到,此時再次潛入木銅王府的洛小園,還沒找到酒鬼老趙,便被木銅王子的聲音給吸引了過去。
洛小園好奇著什麼事能讓一向開朗寬容的木銅王子如此憤怒?過去他從未見過木銅王子如此失態,因此便在光天化日之下,躡手躡腳的從議事廳後頭的密道溜了進去。
那是洛小園與秋原小王子從小就發現的密道,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溜到王府裡的議事廳,這個位置剛好位於木銅王子身後的夾牆裡,可以偷聽大人們的一言一語,甚至還有條縫隙可以窺視裡頭的一舉一動。
此時一眼看去,廳裡都是跟木銅王子差不多年紀的熟人。洛小園從小便能自由進出王府,這幾個人他是再熟悉不過了,儘管不知道他們的官銜職級,但是他們是木銅王子最信任的一群人,洛小園確定他們都是官居高位的將軍。
木銅王子正對著一個頭發已經禿得一根不剩的軍官喝斥,洛小園知道他叫山多,一直是五獸國的常勝將軍,早已是五獸國家喻戶曉的英雄人物。
“你告訴我,你領著三千名五獸國最精銳的騎兵,有什麼理由追不上那區區幾百人?
尤其你直到現在連到底是幾百人都搞不清楚?你還好意思說你是飛將軍,是常勝將軍嗎?”木銅王子氣憤難平的說著。
此刻山多未多做辯解,只是低著頭默默承受木銅的責備。
洛小園從木銅王子身後的角度看去,無法清楚看到木銅王子的表情與神色,但是從木銅王子的急促呼吸,可以想象他的傷勢帶給他的困擾並不小。
即便是拖著這樣的身體,仍堅持一早便召集眾人在此開會,更能顯出木銅王子對這件事的重視。
“搞不清楚人數就算了,這幾百人到底是由誰帶的兵?你難道不知道這些人逃回沙漠後,未來就是我們最大的敵人,不僅如此,還會是我們的死敵,你卻告訴我你還搞不清楚帶兵的人是誰?
這個人能率領區區數百人便擺脫我五獸國飛將軍山多的三千精兵,這樣的人物,你卻不痛不癢的任由他在你眼前揚長於去?”
一旁的大鬍子將軍集集斯試圖緩和場面的說道“少主,就連戰神爾汗都讓我們給亂箭射死了,奔火族剩下那幾百隻幼崽,成不了什麼氣候的。”
木銅王子聞言冷笑說道“成不了什麼氣候?現在王城後門那些屍體都是四、五十歲以上的老兵,你能不能告訴我四十歲以下的奔火族勇士都哪兒去了?你還看不出來他們這是在掩人耳目的儲存實力嗎?
他們僅靠五百個老頭子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摸進五獸國王城,如果來的人是兩、三百個年輕人,你覺得結果還會跟現在一樣嗎?
這幾百個年輕人,只要再給他們三、五年,你還覺得他們成不了氣候嗎?再不用多久,他們又會是當年那個令北境各族聞風喪膽的奔火族勇士,難道這點道理,還需要我來提醒你們?”
此時木銅氣憤的扯下肩上的繃帶,任由鮮血不斷地從傷口溢位,仍是毫不在乎的繼續對另一個滿頭紅髮的將軍說道“古魯卡!讓你率領五千精兵鎮守王城,你說你都做了什麼?
你讓整整五百個陌生人光明正大的溜了進來,還拉著強弓對我放出冷箭,要不是我的侍衛臨時發現瞭望臺上的哨兵換了人,那隻箭會是從我的心臟穿胸而去!“。
洛小園聽出來木銅王子是為了奔火族一事正在大發雷霆,看得出來他對奔火族有著相當的忌憚,畢竟從結果來看,五獸國打的是一場大勝仗,木銅王子卻對其中的諸多細節頗為不滿,可想而知他有多麼在乎奔火族這個敵人。
不論是做為未來可能的假想敵,或是一個戰無不勝的沙場老將,此刻洛小園正如履薄冰的進入木銅王子的戰略佈局,細細品味著木銅王子是如何對待一場戰役或是敵人。
而眼前這個案例更是極具參考價值,因為奔火族同樣也是沙漠上的不敗雄獅,儘管它在這一戰中全軍覆沒,但木銅王子似乎未將對方當做手下敗將來看待,更多的是認為這只是場欺敵誘敵的前哨戰,所以正錙銖必較的檢討著每個細節。
木銅接著再對一個既黑且瘦的漢子說道“目新,我該怎麼說你呢?北境各部落都知道,五獸國王城的罩門就在黑水森林,你怎能任由奔火族這麼輕易且無聲無息就端掉我們在黑水森林裡的整個防線?
黑水森林一向是由你負責佈防,整整二十年了,我們的黑水森林居然是如此不堪一擊?七、八百個弟兄到死都不知道發生了麼事,你到底都在黑水森林裡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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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對木銅王子的這般斥責仍是噤聲不語,似乎一時還拿不準木銅王子如此盛怒的背後是什麼原因,既沒有人開口認錯,也沒有人檢討建議,就等著水落石出再看看下一步該怎麼因應。
“唉,是我老了嗎?還是你們已經麻木不仁了?難道你們真的都認為這是一場勝仗?”木銅在一陣氣急敗壞後,突然頹廢氣餒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