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振宇跌坐在地上,“啊?怎麼會這樣?不是說能醒過來嗎?怎麼會這樣?”他隨即蹲起來,伸手抱住毛樂言,想安慰幾句,毛樂言卻推開了他,道:“我沒事,我就是一時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我現在好多了。”
趙振宇憐惜地看著她,“你不必強迫自己堅強,你有傷心的權利,你想哭的話,我的肩膀隨時可以借給你。”
毛樂言搖搖頭,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借力站起身子,眸光裡有一絲堅毅和冷凝,“不,我現在還沒有傷心的權利。趙振宇,走吧,我們去看看梅妃。”
趙振宇也站起來,看著他,月光下他的眸子帶著一種憐憫的傷痛,“三毛,別這樣。”
毛樂言往前走著,一步一步,花葉間的霧水打溼了她的鞋面,她渾然不顧,道:“不用擔心我,走吧。”
趙振宇看著她單薄的背影,心中難受至極,這一個變故讓他沒了之前的緊張和焦慮,毛樂言尚且如此堅強冷靜,他更不能亂。若今夜梅妃肚子裡的孩子出生,他便是做父親的人了,他要保護自己的孩子,還有,那個倔強的孩子的母親。
趙振宇和毛樂言回到昭陽殿。梅妃的尖叫聲仿若刺破穹蒼,“趙振宇,我好痛啊……”
趙振宇一愣,似乎沒想到梅妃會喊他的名字。毛樂言推推他,“走吧,進去看看她。”
梅妃的淚水奪眶而出,她嗚咽了一聲,瞧得出她還是很痛,卻沒有再尖叫了。
“好些了嗎?”毛樂言輕聲問道。
梅妃伸手撫摸腹部,驚訝地道:“天啊,竟然不疼了?孩子不是要出世了嗎?怎地會不疼了?”
毛樂言道:“還沒到時候,他只是被驚擾害怕了,你應當是安撫他,而不是一味地尖叫,你也嚇著他了。”
梅妃臉上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我焉知道他是嚇著了?不是說他是魔童嗎?怎地這般膽小?我還以為他要出世了。”
趙振宇有些奇異地看著梅妃如今臉上的神情,記憶中,她似乎一直都是帶著陰狠故作爛漫的,如今有這樣的真性情,還真是罕見。
“如今可還有哪裡不舒服?”趙振宇問道,她的手依舊緊緊地攥住他的手,手背上,有清晰的指甲印。他也沒放開,甚至還暗地裡握緊了一下。
梅妃抬頭看了他一眼,才意識到自己一直都抓住他的手,臉色陡然一紅,急忙要掙脫,但手卻被他抓得很緊,遂不自然地扭了一下身子,輕聲道:“沒事了。”
若是往日,毛樂言見此情況,定會十分高興。但是,今夜不一樣,今夜,她最愛的男子剛剛死了,任何一點恩愛的舉動,都會觸動她心底最柔軟最刺痛的地方。
她別過頭,心中一片蒼涼。她絞盡腦汁,竟也想不到和他在一起的甜蜜片段有多少,原來,他們真的很少交集。以後,大概是再沒有機會了。
“三毛,不要傷心。”趙振宇見她神情黯然,知道她想起了劉漸,安慰道。
梅妃問道:“什麼事?”毛樂言很少有這樣的神情,她心中咯噔一聲,能讓毛樂言這樣的人大概不多,不是景王就是皇帝了。
“皇上駕崩了!”趙振宇輕聲在她耳邊道。
梅妃怔愣了半響,有些艱難地開口,“怎麼會這樣的?不是說會醒來的嗎?”
毛樂言幽幽地道:“其實,在之前圍攻靜王府的時候,他中了毒箭蛙的毒,爺爺就跟我說過,他會一直昏迷到陽壽已盡,我本以為用回魂丹救了他,便能改變這種結果,誰料宿命難改,他到底還是走在我前頭了。”是她太過自作聰明瞭,以為能改變天意改變宿命。或許真有人可以改變宿命的,但是那個人一定不會是她也不會是他。
梅妃的淚怔怔落下,那個死去的男子,她也曾經用心愛過,最後傷透了心,那愛便轉化成恨了。恨也好,至少可以忘記,至少此刻不會心痛。但是,毛樂言不同,他們是在最好最好的時光裡分開的,這種傷痛,會陪著她一輩子吧?之前一直不喜歡毛樂言,甚至在她奉命保護她,她也不見得有多少感激。而此刻,因為那個共同愛過的男子,她窺視了她心底最深處的痛,作為女人,她無可避免地產生了憐憫,這份憐憫,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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