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著洪錦很是狼狽的退下後,王母心中的怒氣沒有絲毫消弭。
從前情勢再怎麼不利,至少還有倪君明在,因著玄女,他們兄妹徹底反目,東華帝君再也不肯上天庭來,但王母是相信,若有朝一日天庭不復存在,倪君明總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死,但如今,如今…
想到這裡,曾經覺得三界一切隱秘不可說的危勢早已成為過去,天庭如日中天,再也不復朝不保夕的瑤池金母,忽覺後脊發冷。
上古以來,她所見的隕落成劫灰的大神通者多了,東華帝君在之中根本不算什麼。
但,那是她的親兄長,帶來的莫名驚怒與恐懼比伏羲神王逝去還大得多。
…要在這三界活著,比什麼都難。
也許,玉帝才是對的。
朝陽初起,霞霧流溢。
映在衣上髮梢,無不折出璀璨明銳的光華,濃墨也似的衣上更是回泛出暗金『色』的紋路,繁複華美,凝水透碧寒光墜,自風中鏘然清越明珠擊玉,聲雖輕微卻隱隱回『蕩』,遠遠傳來好似臨水扣玉磐,教人剛心念一動,立時如驚濤駭浪席捲而來心神動搖,震得目眩神『迷』。縱然是有道之輩,勉力抬頭望去,極快的一瞥,也只能見須臾側影。
一道金光,奇快的自雲中掠過。
金翎子滿是腹誹的一邊飛一邊回頭望。
任誰一心一意的帶路,結果出了崑崙之後,那人先是說剛吞了幾粒丹『藥』不能走太快,開什麼玩笑,凡人才會說這種話吧,算了由他去在天上怎麼用漂的也慢不到哪,果然速度一放慢,那人真正要說的第二句話就來了。
“去灌江口,管他是不是比紫授仙衣還好的法寶,破破爛爛成了這樣子我老人家可沒臉穿著它繼續見人…”
金翎子聽了後簡直要咆哮出來。
——那張臉也不是你的!!再說這衣服哪裡不好了,落了配飾,染了血漬也用不著形容成垃圾堆裡撿來的吧?
咳,金翎子你不懂,問題還是在於這是“闡教”首座弟子的衣服…
於是他們只好去了灌江口,順帶金翎子眸帶嘲諷的瞧了梅山六兄弟愣愣的傻模樣。
從平安鎮到天庭三十三重天之下,這六個也算不漏的看得瞠目結舌。回來後都若有所思,畢竟曾在楊戩近前,沉香救母前前後後的事情他們也看在眼裡,驀地發現,原來事情可能是這麼回事,正一個個糾結著,猛地一見楊戩回來,梅山兄弟幾乎連話都說不完整,手足無措,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通天教主則是淡淡瞄他們一眼,根本就沒說話。
金翎子更是沒來得及說上幾句不冷不熱的話讓梅山兄弟不痛快,就被通天教主驚得要跺腳。
這位想拿衣服換就罷了,居然埋怨楊戩到底在想什麼,衣裳不是白就是黑。
——整個截教都知道教主你向來是穿紅衣的!
金翎子忍了又忍,才算沒吭氣。
卻見那位看一件,扔一件,最後甚是勉為其難沒得挑了,才萬分不甘願穿了最後一件,這還不算,法術變來換去,就為了改樣式以至衣上紋路還好總算沒換顏『色』)末了還翻找大半天,總算撿了看得順眼的一件法寶當配飾,輪到束髮冠時又是好一陣埋怨,說楊戩堂堂闡教首座弟子,居然從衣服到鞋子,什麼都沒個順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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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知道截教通天教主從來是不懈餘力在氣勢排場上下足功夫的,絕對是跟他身份相符的浩浩『蕩』『蕩』,高不可及,闡教都沒得比,這是肯定的,因為截教人多…
金翎子就差沒忍出『毛』病來的時候,兀地想起,通天教主這話當然不是說給自己聽的,梅山兄弟在屋外也不會貿然進來,那這話說給誰聽的還能不明瞭嗎?
即使對附神這道法不理解,這回也能百分百肯定楊戩一定是聽得到!!
於是金翎子只好繼續忍,只敢腹誹。
這般折騰,就足足浪費了大半天,這可不,離了灌江口,什麼駕雲慢一些統統都拋東海去了,金翎子欲言又止,差點都帶錯路。
“你先前說,俞西河死了?怎麼死的?”通天教主問。
“這…這誰知道,不過說來奇怪,竟是沒有黑白無常將那魂魄帶走。”
目光一凝,笑意微現,可惜,卻是森冷之氣,只淡淡接了一句:
“是嗎?”
朝陽初升,大雪封山,天『色』初晴,卻更是冷得人瑟瑟發抖,那漫山遍野的官兵又開始苦命的繼續搜山,幾乎被雪埋沒的只剩下一個黑窟窿的山洞裡,只剩下俞東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