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臺底部,陣法中樞
“滴答、滴答”“啪嘰”
那是被脂肪色的黏菌吊起來的屍體群上的血肉掉到地上發出來的聲音。根植在新死血肉上的黏菌好奇的睜開了血絲狀的眼翳,好奇的望向下面聲音的來源。
一具比常人高挑不少的皮包骷髏架子將尖銳的爪子從鬥部司的心口‘噗’的一聲拔了出來,帶出一圈肉糜。
“咔咔,不愧是最年輕的鬥部司,竟如此難纏。”看著“撲通”一聲倒在高可漂杵的血窪中濺起血花的屍體,骷髏架子裂開了滿是細條狀觸鬚的下巴,將仍在跳動的琉璃心送了進去,滿足的感嘆:“就連生平都是如此豐腴!”
“副執御大人,鹿臺陣法已收攏完畢。透過連結執御大人的‘釘子’,我們已經完全掌握鹿臺空間變換許可權。只是鹿臺下九層的許可權在我們到達之前被全部切割,我們無法對下九層進行操控。”
“無礙無礙。”骷髏架子揮了揮爪,表示都是小問題。
她看向處於底部中央的陣法中樞,一個金鹿胚胎蜷縮在那裡,金鹿原本澄澈的眼眸變成了錯亂的鬼火,柔順的皮毛之下起起伏伏,好像是其中的骨頭在無規律的粉碎,重建。
骷髏的眼眶笑的彎了起來,裡面跳動著與金鹿眼裡一樣的綠光:“接下來,就讓那幫眼高於頂又膽小怕事的錯誤看看!大同的理念終將攏握天下!今晚,就是一切的開始!”
“變陣!”
隨著骷髏尖利的發號施令,小金鹿低聲嗚咽出不堪重負的悲鳴。
“不對勁!”天天一嗓子叫回了沐兌璣無聊到發直的眼神。
“怎麼了天天?樓裡發生了什麼?”沐兌璣一個閃身貼到樓道下的陰影裡,向外小心張望:“是那個上廁所的大哥出問題了?”
之前沐兌璣和那個昊天廳的大哥一起在這樓梯口子守著,沒一會兒那個大哥就說自己吃壞了肚子要去方便一下,不等沐兌璣反應過來就跑沒影了。現下就只有沐兌璣一個人無聊的蹲在這裡,連個嘮嗑的人都沒有。
你說天天?天天又不是人啊,對不對。
“是陣法!剛剛鹿臺裡所有的空間都出現了變換,這種程度不可能沒有通知!而且訊號!訊號也被遮蔽了!”天天嚷嚷,它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震驚到在靈府裡瘋狂繞圈,“怎麼辦你看看!你看看你的鸞箋有沒有接到訊息?”
“沒有。”沐兌璣看了一眼訊息停留在那個大哥說他找到茅廁很快回來的鸞箋,搖了搖頭。
鸞箋是眾人分開前,由大佬分發的聯絡用具,用來第一時間溝通有無。
“那好吧。”天天突的停了下來,就好像之前的慌亂不曾存在:“你已經將通行陣文和那三十二段變體都記下來沒有?”
“嗯?”沐兌璣倒是有些猶疑:“現在就要用上了嗎?這種情況分明就是大同教搞出來的,現在我就這麼擅離職守是不是有些不太好?要不要等那個大哥回來?”
“機不可失,而且富貴險中求。”天天冷靜回答:“你不是知道那個大哥就是你家裡人派過來守著你的嗎?而且把你放在這麼個偏僻地方就是擺明了不想讓你摻和這件事。”
“你也可以選擇不去。”天天的聲音冷漠的不帶一絲感情:“但你要知道,‘天選之子’,你的一舉一動是可以影響未來的。”
“若太陽不再升起,那光芒無有意義。”
什麼意思?影響未來?
沐兌璣一直以來對天天,對寰宇公司,對拯救世界都抱有保留態度。在此之前無論天天如何勸說、分析、誘導他不一定會照做,而且都會一一分析其背後蘊含的意義。就算他直接詢問天天也只會得到裝傻充愣模稜兩可的回答。
但是這次天天話裡的‘影響未來’代表了什麼?它曾經看過未來?它需要我影響未來是為了什麼?影響未來會不會帶來什麼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