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活就這樣開始了。一樣的住所,一樣的室友兩人,但是一切又都是嶄新的。她還記得自己離開的時候沒有打掃衛生,比起當時,現在這個房間真是乾淨亮堂了不少。床換上了厚厚的軟床墊,櫃子不再是關不上櫃門的那一個,牆也重新刷過,將她當年貼滿海報的痕跡遮蓋得一點不剩。
雖然佈局全都沒有變,但是再也不是那個慘兮兮的“抗戰”條件了。她坐在床上,上下彈了彈,發自真心地笑了出來。
夏唯再與沈冰聯絡的時候,是在第二天晚上,大概是她剛剛結束一天工作,又還沒有開始加夜班的時候。沈冰接到了她的電話,三步並作兩步地從宿舍裡跑出來,歡快得彷彿年輕了十歲。
“到!”沈冰跑到夏唯面前,敬了個禮。
太陽剛下山,天邊還有點兒暖紅色,這個時候會起一點風。夏唯披散著的長髮在微風裡遮了她的半邊臉,遮蓋了她的半身疲憊。她對沈冰挑了挑眉,就讓沈冰看得痴了。
“看什麼呢?跟我走。”夏唯白了她一眼,在前面帶路。
這是沈冰成為她手下藝人的第一天,一邊走著,夏唯一邊對她解釋:“我不知道你現在的底子如何,所以需要先讓老師鑑定一下,好知道如何給你開課。”
就是那個,每科兩萬塊學費的課啊。沈冰一想到價錢,就不由自主地恭敬起來。
夏唯將她帶到了訓練樓,一間沈冰沒有來過的教師,進去的時候,老師已經在等候了。出人意料的是,老師是個金髮碧眼的外國大姐姐。夏唯似乎與這位大姐姐非常熟悉,草草打了個招呼,沈冰聽見夏唯管外國姐姐叫“bronie”,外國人叫了夏唯的名字“ei”。
原來這就是她的英文名,不,應該說,她沒有英文名,只不過是音譯而已。
夏唯將沈冰拉過來,用英語向人介紹:“她就是沈冰”
“所以,這就是你看上的那個。”外國姐姐別有深意地對著沈冰點點頭。
夏唯聽了這句話,表情很微妙。布朗尼對於“看上”這個詞用了“”這個說法,這片語更多地用於男女愛慕之情上。可是夏唯如果說些什麼表示反對,又顯得自己太開不起玩笑了。
然而這一切在連四級都過得很危險的沈冰看來毫無意義。她只想問,hatare說啥嘞?!
夏唯看了看她,發現她正在傻笑著點頭,於是心裡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她告訴沈冰,這是中唐聘請了好幾年的藝術教師,布朗尼·斯芬克。沈冰對於初次見面的禮節還是懂的,雖然她現在的英語水平也就相當於初中畢業,但壯著膽子問個好當然是沒問題。
“o!is沈冰bing.”
夏唯特別想把她踹出去。
斯芬克小姐大笑了幾聲,打量著她的身材,越看越覺得這個詞作為名字,似乎接受度也不是那麼低,與她還挺配。她繼續用英語問,“沈小姐,今年多大了?”年齡雖然是西方禁忌,但是對接下來要進行的考察和評估,進而如何安排課程都是很必要的。
要知道,英語是沈冰學生時代最討厭的科目,她現在一直處於精神緊張狀態,聽見了“dare”,馬上條件反射:“i',thank.and?”
夏唯:“……”
斯芬克小姐:“……bad.不過,我在問你的年齡。”
沈冰頓時懵了,你明明會說中文幹嘛不早說!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夏唯就在一邊觀看著。對於一個二十四歲、七年前做過偶像、沒有經歷過表演培訓的女青年,斯芬克小姐的期待是:舞蹈和歌唱功底良好,但是影視表演和舞臺表演較弱,臺詞功底為零。實際上,沈冰與她的期待有著不小的出入。
她這七年來基本沒練過舞蹈,柔韌性下降很嚴重,下叉已經不可能了,伴隨著音樂下屈身子的時候也變得有些吃力。至於聲樂,她當年就不是主唱,歌曲裡的rap部分倒是由她包攬,這幾年又沒有練過聲,所以儘管不跑調不亂節奏,但是當年學到的發聲方法已經全部還給老師了。
“所以說啊,我現在是要做演員的,為什麼還要訓練形體和聲樂啊?”回去的路上,沈冰向夏唯抱怨。
夏唯看著手裡的單子說:“現在不少舞蹈學院畢業的學生都來當演員,你以為是因為什麼?人家形體好看,尤其武打戲,做出來的動作美感就是不一樣。至於聲樂,是和臺詞相輔相成的。”
實際上,夏唯對於沈冰的鑑定結果還是比較滿意的。影視表演方面,她看到了沈冰的現場表演,比起幾年前,又有了進步。當一個人排除了功利的因素,只為了學習而學習的時候,他便會獲得比旁人都要飛速的進步。這幾年,沈冰在影視城一直踐行著這個定律。
夏唯一直觀察著她,發現她在表演方面無師自通,懂得了如何收放。許多新生代演員,磨礪多年依然無法讓演技十分自然,這其中大都是因為不能收放自如,一旦超過了一個度,這偏差就會被鏡頭放大。這門技巧不是簡單的理解角色能夠掌握的,必須有閱歷。而沈冰目前所經歷過的事情,大概連某些年過而立的人都是比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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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沈冰的痛,卻同時也成了她的財富。
“明天開始,你要參加四門培訓。形體、聲樂、臺詞、表演理論課。另外,我會與蘇純說,讓她來負責教你英語。”
沈冰嚥了咽口水,“我覺得英語,沒什麼必要吧。”
夏唯轉身用捲起來的單子敲了敲她的腦袋,“今後你是要與外國人接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