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殿下,不用著急,”書生青年敷衍滿滿地應道:“這個和尚可是迂腐死板得很,每個人都會耐心問過去,請您安靜等候就是了。”
接下來,透過該戲精洋洋灑灑一陣操作,傅昨才終於勉強了解到,自己先前對於這“考驗”的理解,還是出了岔子。原來,所謂“直面內心的恐懼”,除了要誠實坦言自己的恐懼之物,還要有克服之的勇氣決心。
言則,在出自己的恐懼後,海坊主會製造幻覺,讓人切身體會自己所言的可怕之物。而且,在提問之前,他就可以看破每個人內心中真正的恐懼,所以如若抱著僥倖心理謊,體驗到的幻覺更會加倍恐怖。
——可是,既然如此,為什麼她剛剛了那麼一大堆,到現在卻一樣都沒影體會”到?
——而且話,她只知道海坊主可攻可奶,它什麼時候有了這麼炫酷的技能?
她正疑惑著,那廂黑羽昭戶便悠悠繼續道:“其實,生真的有點好奇,要是這世上所有可愛的少女都滅絕了,那會是何等可怕的場景呢。”
他似乎是感到真切的遺憾,又帶著點回憶的意味:“不過很可惜,同為妖怪,他的幻術對我們是不管用的。你對不對——”
聽及此,傅昨心裡頓時浮起一些不祥的預感,然而一時間也只能神情糾結地,看著他站定在自己面前,笑眯眯地俯下身來:“可愛的妖怪?”
傅昨:“……”
——有毒!這個人妖)有毒啊!
“出來。”
……啊?
傅昨才剛放下不久的一顆心,趕忙又緊緊提了起來。愣愣地瞧著眼前只能隱約看出輪廓的黑乎乎的箱壁,她一時間幾乎有些不知所措。
靜靜看著地上沒有絲毫動靜的藥箱,賣藥郎一雙細長眸中目無波動:“上船之前,乘客攜帶的物品都要受過檢查,你要是不想被當場押解入獄——”
沒等他完,傅昨就乖乖從箱子裡滾了出來。
“……那該怎麼辦呢?”弱可憐又無助地眨巴幾下眼睛,傅昨本著儘可能無辜乖巧的語氣,委婉地向大佬傳送出求教資訊。
——不要拋下我不要拋下我不要拋下我……
賣藥郎卻並沒有答話,只是徑自再度背起藥箱。
她正在一旁瞧得心口涼涼,便見他又接著走近了一步,然後面無表情地、朝她傾俯下身來——
“咦咦咦——!?”
過於震驚之下,隨著視野的拔高,傅昨的聲調也跟著高了八度。
滿臉呆滯地看著近在咫尺處冰藍底色的衣襟,聽見耳邊沉沉一句“把臉藏好”,隨著對方再次穩穩邁出的步伐,她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目前的狀況。
“藥郎先生……”傅昨登時被狠狠切實地感動到了,出口聲音都有些悶悶的,話音被堵在他肩膀處冰涼的衣料上:“謝謝你。”
——
幾名身著武士服的侍衛分別守在碼頭兩側,見到不遠處外走過來的身影,領頭一人與身周交代了幾句,便率前迎來,恭謹行禮道“藥郎大人,您來了。”
姿容昳麗的青年腳下不急不緩地走近“還有多久發船。”
“原先定的時間是一刻鐘以後,只是剛剛有訊息傳來,殿下似乎臨時有點事情,需要耽擱一會兒才會過來。大人您上船後,可先行稍作休息,有什麼需要的就吩咐的們。”
賣藥郎微微點零頭,示意地半掩下眸光“我手上拿著東西,行動不便,你自行翻看藥箱。”
被指代為“東西”的傅昨頓時把臉往對方胸口埋得更深了些。
“是。”
武士再行了一禮,朝他身後走過去,依次開啟了幾格空曠的抽屜,見裡頭俱是空無一物,便效率地重新關上。只是,在回過身看到對方懷裡抱著的纖身影時,他的神情不由有些猶疑地頓了頓“......這位是?”
青年面上的神情依舊冷靜無波,言聲淡淡“前日一家病戶的遺孤,見她資質尚可,打算帶在身邊,收作學徒。”
帶著探究的目光,心翼翼地停留在那一截露在外邊的雪白後頸上,“姐是——身體不適麼?”
虛虛置於纖瘦背脊上的右掌緩緩抬起,輕按在後腦細軟半長的黑髮上,寬大的冰藍色衣袖不動聲色地隔絕開外界的注視,隨之露出在陽光下的手腕秀白如羊脂玉。
“她失去雙親不久,先前又服下安神湯藥,不免委頓些,失禮了。”
傅昨一邊聽,一邊服氣大佬的心理素質。
——居然在這麼點時間裡,就如此流暢地編出了前後承接的狗血劇情。果然是以前賣假藥賣多了,所以騙起人來都不用打草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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