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沉默。
“……好黑呀,什麼也看不見……”傅昨沒出息地持續聲bb。
傅昨本來以為對方會一直這麼無視自己到底了,她正在努力想著,還能夠自言自語些什麼來轉移注意力——下一秒,整一方不透光亮的漆黑空間,便倏地從她頭頂上空,靜靜瀉下一絲柔和的墨藍光影。
她驚得立馬瞪大眼睛抬頭望去,目光明明於先前見久了黑暗,在觸及那絲光影的時候,卻絲毫不覺得刺眼。
那絲流光湧動流瀉著,好像某種富有生命力的物體,短短几秒之內,每一處黑暗就都被那種柔和的墨藍色調覆蓋住,讓她仿若身處蒼穹之下的夜幕。
恍惚有一輪月影在高處無聲懸著,不見一顆星,她卻錯覺整片幕都分明潤著盈盈的星光;際零散飄著幾隻浮燈,周圍盡是皎潔的月白色;細碎瑩玉的光線在遠處勾勒出無數碩大的光暈,層層間隙裡點綴著某種難辨的紋理——一切都靜靜的,沿著綿延的遠山,鋪延到未知無垠的盡頭。
傅昨呆呆看著眼前的景象,莫名產生了一種無以言表的聖潔感,簡直覺得哪怕連呼吸都會侵擾這種美麗。
“月、月先生……”等到終於回過神的時候,傅昨很想甩出一堆極致華美的辭藻,以抒發內心的讚美洋溢之感,吭哧吭哧半晌,總算憋出一句:“想不到……呃、你還挺有藝術造詣的嘛……”
她忍住沒的是——其實只要幫忙點根蠟燭開盞燈打束光就行了,真的不用這麼破費……
對方面對她的誇獎,似乎也並沒有覺得多麼開心,默然許久才淡聲了一句:“——不是在畫裡看到過麼……看來就算實際找到了,你也認不出來。”
依然沉浸在“好貴好貴特效經費”的感嘆中,傅昨腦子裡有些暈乎乎的,聽了他這句意義不明的話,一時間只能愣愣地乾瞪眼:“……唉?什麼話裡?找什麼?”
——又不話了。
傅昨已經習慣他的沉默,沒有去追問,顧自繼續抬頭望著“夜空”,好像有種自己正沐浴著聖光的錯覺。
自覺經受了足夠多聖光的洗禮,傅昨的想法才活躍了些,心態也從原本的苟且等死變得積極向上起來:“話,我怎麼才能從這裡出去呢?”<?
等它死了她才能出得去?所以她是要在這裡跟它過一輩子嗎!?
好像聽到了她內心崩潰的吶喊,月先生又不緊不慢地了一句:“——它馬上就要死了。”
話音剛落,傅昨還在反應這句話裡的意思,突然感到所處的整方“地”微微晃了晃。
有一絲裂隙於上空無端浮現後,覆蓋著黑暗的墨藍色流光世界隨之無聲消隱,然後,那些鋪蓋地的黑暗,也如被抹淡的濃霧一般退卻了乾淨。
在驟然的光亮中忍不住眯了會兒眼睛,再睜眼時,她便見自己身處一片陌生的樹林,四下闃寂無聲,只有身前的一撮草叢,隱隱有細微的喘氣聲傳出來。
想到剛剛聽到的話,她暗暗做了幾個深呼吸,努力大著膽子往裡張望了一眼。
的確是之前的那隻黑貓,不過已經從大得可怕的體型恢復到尋常大,正緊閉著眼睛縮在草叢裡。
——馬上就要死了?
傅昨有些茫然地瞧著它。怎麼就要死了呢?明明外表上沒有看到傷口,還帶著她一路跑了這麼久,跑著跑著就要死了?
“把你的血餵給它。”
“啊?”傅昨愣了一下,有些反應無能。
“它成了物怪,死後不能復活。抓緊時間,把你的血餵給它。”
傅昨發現自己完全聽不懂他的話——死了不能復活,跟它是不是物怪有什麼關係?難道它不是物怪就可以復活了嗎?喂血又是為了什麼?
不過看在自家“金手指”難得給一次建議的份上,一頭霧水的傅昨還是決定乖乖照做,伸出手指磕在黑貓露在外頭的尖牙上,痛得身子瑟縮了一下,第一反應還是擔憂妖怪需不需要打疫苗的問題。
老老實實把破皮流血的手指擱在貓嘴裡,傅昨忍不住哭喪著臉“要喂多少啊?”
“不知道。”
“......”
傅昨看到自己手指尖那個破口可憐的出血量,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維持現狀——不然她還能怎麼樣,割腕嗎......?少就少點吧,要豁出命去救一隻差點吃了自己的妖怪,她自認還沒那麼偉大無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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