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得對落難者施以援手,懂得公平交換,懂得感恩,怎麼可能是野獸!而殘忍屠殺了這些印第安人的第七騎兵旅士兵才是真正的畜生!
殺光他們為夏延部落復仇麼……如果佐奈在這裡她會怎麼說,或許她親自抽出劍遞到自己手中,平靜的說一句:“畜生算不得人的,夫君。菩薩不但不會降罪,反而會為我們祈福呢!”
“佐奈……”空山一葉喃喃的吐出了他自來到這個世界後再也不願回憶的名字,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那個與自己交換土豆的印第安小女孩,清澈的雙眼盡是對陌生世界的好奇,怯生生樣子幾乎沒有任何正常人狠心將她斬掉頭顱。
伴隨著吉姆少尉越發惡毒的詛咒,空山一葉身上殺意一絲絲從毛孔中浸入空氣,讓他整個人都變得虛幻起來。
胖乎乎的小女孩咬著手指流口水的模樣和定格生前最後一個驚恐表情的頭顱在空山一葉腦中猛然撞擊,對佐奈做出的、已經十年不殺的誓言,那道被愛與關懷構成的禁錮殺意的壁壘——終在此刻徹底潰散。
空山一葉對那名少尉點了點頭,渾身上下散發所有殺意全部收回身體,讓他看起來像一坨沒有任何感情的鋼鐵雕塑,他竟然點了點,張嘴說道:“不錯,既然你們認定他們是野獸,我現在認定你們也是野獸,我一樣會用你們對‘野獸’的方式對待你們。”
空山一葉握住長船長光站起身,對著被他綁在一起、仍舊清醒的三位士兵道:“雖然就這樣殺掉你們與仇恨不對等,但……算了,偶爾我也會仁慈一下的。”
他輕快的抽出被封印已久的老朋友,似乎感受到主人心意,長船長光修長秀麗的刀姿在午後陽光下跳躍著一束束令人悸動的白芒,一閃之下,五個或歪、或躺、或跪計程車兵頭顱齊齊落地,幾股鮮血像泉水般從幾人斷頸中汩汩流出,不一會,原地只留下一小片略顯滑膩的血色汙漬,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地底正貪婪的吸收著。
空山一葉振動手腕甩幹劍身血跡,心中既無得償所願的舒爽,也沒有憤而破誓的糾結,只有一團清澈得不帶一絲雜質的純粹殺意——如果殺意也能用清澈來表達的話。
地上幾個掉落的頭顱,就像……就像上個世界中寄給比古清十郎的那隻被他削斷的酒杯,自然而然,無礙無掛,不像是被利刃斬掉,而是被命運自然“摘取”。
如果比古在這裡,一定會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這遠比空山一葉那些“目劍心眼”“瞬獄殺”“無限次元斬”之類的絕技更讓人難以觸碰,甚至無法被想象。
畢竟招式奧義可傳授,境界卻無法學習,只可自身體悟!
“度苦厄、了生死、成大覺……這究竟是殺之道還是菩薩道……”空山一葉心中感嘆,難道自己的道終究是落在自己一直極力壓制的殺戮之道上了嗎?
“這算度得什麼苦厄,不過是單純的了卻他人生死的復仇罷了,怎可能讓我的劍道成大覺,或許只是錯覺吧……”空山一葉有些迷茫。
“你、你這個惡魔!上帝會降下神罰把你劈成一灘腐肉……你是魔鬼,上帝一定會消滅你……”
沉思被吉姆少尉驚恐的吼聲打斷,只見他一隻手撐地拖著斷腿向後蹭去,嘴裡神經兮兮的叫嚷著“惡人的亮光必要熄滅,他的火焰必不照耀”這類聖經箴言。或許直到此時,吉姆少尉才終成為一個最最虔誠的信徒,期望立刻神雷下凡把眼前惡魔徹底淨化掉。
還有這個傢伙……空山一葉冷冷看了吉姆少尉一眼,“無論我追尋的劍道是怎樣的,今天不會讓你那麼輕易的死,這並非是道,而是仇!”他心中默默想到。
“我很希望你們那個上帝站在我面前,讓他親眼看著,看著我抽出你腰間匕首,把冰涼的刀刃輕輕放到你脖子上……”
空山一葉這樣說,也是這樣做的,“看他能否來救你,此時、此刻,無論上帝神佛,誰來阻止我,我便殺了誰。”
平靜又似乎帶著無窮力量的狂妄之語,讓吉姆彷彿中了定身咒語,任憑刀鋒劃過脖頸面板,這時的少尉早已沒有任何反抗勇氣。
“你在世上還有5分鐘時間,我會用刀在你的脖子前後四周一圈圈的劃,每次深上一絲,預計轉滿273圈後,你的頭才會掉下來,為什麼是273圈?因為這座墳墓下埋著273名夏延人!放心吧,我的手藝很好,無論多柔軟的魚肉我都可以把它切的和髮絲一樣薄……”
空山一葉無悲無喜,話未說完,鋒利的匕首已經在吉姆脖子上轉了兩圈,鮮血頓時流出好大一片,那個剛才還一副瘋漢模樣軍官從喉嚨深處發出“咯咯”的聲音,和殺雞時發出的聲音沒什麼兩樣——但雞比他強的地方在於不會大小便失禁。
刀轉了十圈不到,這傢伙瞳孔已然失去焦距,口涎順著脖子匯合了鮮血一直向胸口流去,全身肌肉徹底鬆弛,雖然還未失去生命體徵,但顯然,他的靈魂已經徹底離他而去。
看著似乎變成了植物人的雀斑少尉,空山一葉意興索然的扔掉刀子,拽著他的頭髮向外拖去。
第二日清晨,小鎮廣場上不知什麼時候豎起的一個用圓木邦成的十字架,上面掛著一宿未歸的雀斑少尉,在他脖子上還掛著一塊從襯衫上扯下來的破布,上面用血寫就一個碩大的阿拉伯數字——273。
喜歡劍客的宿命請大家收藏:()劍客的宿命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