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把賣國當榮耀,幕府之虎井伊家?呵呵呵……在米國人面前你不過是隻上躥下跳的猴子,幕府大老?沐猴而冠罷了。”
“該不該籤,以你的聰慧和你旁邊之人的智慧,想必比天下九成之人更清楚,不要拿你們糊弄蠢蛋的口號當目的,你們應該知道,如果老夫堅決不籤這紙合約,受難的是德川幕府,是江戶百萬百姓,是全日本的人民!唯一受益的,也只有你們這些日夜嚷嚷要倒幕的叛逆。老夫說的對吧?你也不必著急激怒老夫使你速死。”井伊直弼面對桂小五郎的諷刺沒有生氣,反而一眼看穿對方的意圖,緩緩開口道。
這番語言交鋒,桂小五郎完敗。
對於一個出身把持天下兩百餘年的政治豪門,井伊直弼的政治智慧怎麼可能是此時桂小五郎所能抗衡的,如果換做二十年後成為木戶孝允的那個傢伙或許可以當場揭穿井伊直弼話中的不妥。
見桂小五郎頹然不語,又轉向一直含笑看著他的吉田松陰,這可不是像小五郎一樣容易對付的人,井伊直弼緩緩說道:“大名鼎鼎的吉田松陰,你可以不用死。”
吉田松陰輕聲道:“多謝大老厚愛。但太多人像死人一樣活著,亦有人死了也像活著一樣,如此,生死於鄙人又有何異?孟子曰:生,我所欲也;義,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當捨生而取義者也。”
這種獨屬於看透一切的智者的淡然氣勢,遠比依靠權勢地位裝腔作勢更讓對手心悸,井伊直弼已經很有沒有遇到如此情況了,就算他最看好的下屬和後輩、幕府第三號人物老中阿部正弘,也沒有眼前之人對的他壓力。
“老夫剛才聽你講忠義,你說要‘與國家共休慼’‘豈能因免禍而明哲保身’,為何你不思為國家盡忠,反而整日與叛賊混跡一處?難道你的忠義只是說說而已嗎?”
“鄙人是毛利家的臣子,故日夜不忘奉公毛利。”
“毛利家也是幕府臣屬!”
“大老錯了啊,大錯特錯!毛利家是天子的臣子,幕府只是毛利家的上級同僚,是兄,而不是君!對兄自然要談尊談崇,而只有對君,才可談衷!”
“你……狂妄!即便你主上毛利敬親也不敢與老夫如此說話!”井伊直弼被吉田松陰駁得啞口無言,終於撕下那副睿智長者的面具,暴虐的怒吼道。
“請恕鄙人失禮。”吉田松陰深深欠身行禮,禮數週全無可挑剔。
井伊直弼呼哧呼哧喘了幾口氣冷哼道:“老夫讓誰死誰便要死,老夫讓誰活誰不得不活。記錄!經老夫親自審問,吉田松陰雖衝撞洋人,但念其無知,且認罪態度誠懇,可關押受審;桂小五郎教唆他人破壞國政,罪不可赦,待與米國人簽訂條約後,擇日處斬!記好了出去便釋出天下,明白嗎?”“哈!屬下明白!”
此番話一出,就連萬事淡然的吉田松陰亦忍不住色變,桂小五郎更是狂捶牢門怒吼道:“井伊老賊,卑鄙無恥!有本事現在便斬了我!”
“現在你還不能死,否則你的那些同黨還怎樣營救你?如果老夫所料不錯,你那個便宜老師空山一葉一定會來江戶的,到時你們可見最後一面,不過老夫曾發誓,必將他懸屍櫻田門百日,你們一定是無法葬到一起了。”
“我桂小五郎豈是貪生怕死之輩,恐怕你等不到那天了。”
“哦?你打算自盡?老夫現在便可給你把刀,不過……為了避免走漏你已死的訊息破壞老夫計劃,這裡所有人——”井伊直弼手指環繞一圈,不但監獄內所有犯人,就連吉田松陰和那些足輕牢頭也沒落下,“他們全部要給你陪葬!你最好考慮清楚,”
在小五郎仇恨的目光下,扳回一局的井伊直弼哈哈大笑,心情頗為不錯的邁步登上臺階離開此處,回頭特意吩咐一句:“飲食上儘量滿足他們,畢竟他們也勉強算是有功於幕府,我井伊家向來不會怠慢功臣,哈哈哈哈……”
這是獨屬於勝利者的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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