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願棠坐在桌邊,拈起一顆酸杏放進嘴裡,神情漸漸落寞下去。
靜室裡的劍忽然間發出輕微的鏗鳴,似乎是在和主人共鳴。
沈願棠輕輕嘆了口氣,指尖落在油紙包繩上,懷裡的遺夢珠忽然間發出滾燙的熱意。
拿出來一看,圓潤的珠子散發著瑩瑩白光,裡邊似乎有人影晃動。
有一道目光似乎透過遙遠的時空忽然間落在身上,淺淺的掃量。
沈願棠微微皺眉,握緊珠子躺回床上入夢。
觸目所見,不是熟悉的黑暗。
頭頂是乾淨到極致的天空和鏡子一樣的湖面,沒有陸地。
一身銀白色僧衣的玄度站在湖面上,面前是一個用水做成的鏡子。
鏡子裡有熟悉的人影和環境,沈願棠眸光微凝,甩袖橫掃。
水鏡即刻化作烏有,向下墜落融入腳下的湖泊中。
沈願棠面色陰沉:“窺視他人過往,好玩嗎?”
“遺夢珠內是你的過往,並非小僧能干涉的。”
“但你卻能選擇不看,不是嗎?”
玄度低頭唸了聲佛號,沒有接沈願棠的話。
沈願棠看向這漫無邊際的湖水和天際,水天相接之處都連成了一條白線。
蒼茫又大氣,荒涼又可悲。
“想出去?”
玄度微微搖頭:“我肉身已經壞了,回不去。”
“你這和尚妖里妖氣的,我不喜歡。”
“不喜歡也沒辦法,誰叫你是天選之人呢?”玄度笑了笑。
猶豫片刻,將手裡的佛珠掛在沈願棠脖頸上:“你似乎有些後悔踏上這條路。”
“無論選擇什麼都會後悔的,所以我不後悔。”
玄度盤腿坐下,伸手舀了捧水又張開手指讓水落回湖中:“我有辦法讓你逃脫。”
沈願棠眸子一亮,又漸漸灰暗下去,如煙花一樣乍然升起又在剎那間寂滅。
“我不能逃。”
“擔心風仲翡?他十三歲了,能承擔起自己的江山。”
沈願棠彎唇輕笑:“那就讓我為他的江山再盡些力吧,誰叫他喊我姐姐呢?”
玄度微微搖頭:“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