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有五六個月才能生呢,這麼急慌慌的做衣服幹什麼?外頭下著雨,你也不怕摔著。”
江媽媽一疊聲的嗔怪著。
她同綰綰一樣,也是蘇州人,因丈夫早逝,膝下無子,是以被陳盈招來之後,對待同樣“喪夫”還留有遺腹子的陳盈分外憐惜。
陳盈早已習慣了她的嘮叨,含笑同她一道進了屋,吃過飯便趁著下雨無事,把新買來的針線取出來繡鞋面兒。
她是不會做女紅的人,且人又生的白淨秀美,一看便知是富貴人家出身,江媽媽慣常也不要她碰這些東西。
一則怕她不會,做壞了紋樣,白白浪費布匹。二則,也怕她傷了手。
陳盈聽她的話,就搬著椅子坐在她身旁看她繡鞋面兒。
綰綰洗好了碗筷過來,亦跟著她們一道坐下,唧唧喳喳同江媽媽說起外面的事情來:“今兒下雨,街上沒有什麼人,我就和夫人去茶館裡歇一歇,買點東西就回來了。媽媽,茶館可真有意思,你去過那裡嗎?”
江媽媽笑道:“我沒去過,女人家不好拋頭露面的,往後等你年歲大一些,可不許你這樣帶著夫人亂跑。”
綰綰吐吐舌頭,便又接著道:“媽媽,你要是去過一次,就不這麼說我了。茶館裡不單有吃有喝,說話的人也多,您知道我在那裡聽到什麼訊息了嗎?”
“聽到什麼了?”
江媽媽笑,陳盈也跟著笑道“我怎麼沒聽見有什麼稀奇事?”
綰綰忙道:“當然有,夫人您坐在上頭屋子裡哪裡聽得到呢?我下樓給夫人您取茶水的時候,聽樓下的人說的,說是什麼宮裡頭出了事,丟了一個娘娘,也不知是真是假。您說那樣大的活人,怎麼會說丟就丟了?還有,都說那位娘娘許久不見,保不齊是死了,可是皇上卻硬是不許下葬,也不知他想的什麼心思。”
陳盈離了皇宮多日,彷彿存心躲避一般,已經許久沒有聽到過有關皇宮有關那個人的訊息了。
眼下冷不丁聽到綰綰提及,一時間就有些發怔起來。
她當日離宮,未免被人尋到蹤跡,所以使了個障眼法,把隨身穿戴的東西盡都換了下去,扔到了山谷的溪水裡,以此來造成落水身亡的假象。
本以為這樣就可矇混過關,而今看來,倒是她小瞧了周弘治的耐心了。
都過去這麼久了,他為什麼還不肯承認她已經死了?這麼拖下去,於他又有什麼好處?
陳盈有些想不通,思及周弘治,便也思及了幾位故人,還有清庭清妍兩兄妹,她不聲不響的走了,也不知那兩個小傢伙過得怎麼樣了。
尤其是清妍,小姑娘平日裡總愛纏著她,此刻她沒了身影兒,奶孃又被她賜死了,也不知那小丫頭會被誰養育長大。
不拘是甄靈雲還是賈錦霞,只要她們能待清妍好好的,她這個“母妃”也就不用那麼擔心了。
“夫人,夫人,您想什麼呢?人家同你說話,你都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