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找到皇貴妃之前,他不願意相信皇貴妃就這樣離他去了。
“陛下,陛下可是又做噩夢了?奴才……奴才讓人再去點一把安息香來吧。”高德祿聽著動靜,忙從外頭掀簾子走進來。
他亦是多日不曾睡過好覺了,皇貴妃的這一別,不但帶走了宮裡頭的生氣,也帶走了君王的一顆心。
然而周弘治卻搖了搖頭,只開口問道:“外面還沒有皇貴妃的訊息嗎?”
高德祿輕點一下腦袋,顫顫回道:“還……還沒有,不過沒訊息也許是個好訊息,說不得皇貴妃娘娘過幾天就回來了呢?”
過幾天?
周弘治無聲的苦笑。
他早先何嘗不是這般安慰自己,可是這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皇貴妃卻始終沒有回來過。
相國府那邊,他也曾派人打探了,但都沒有見著皇貴妃的蹤影。
宮裡沒有,相國府沒有,她還會在哪裡?
周弘治思及方才做的那場噩夢,饒他貴為君王,也不由得渾身打了個激靈。
他夢見皇貴妃落在那山谷的溪水裡,再也沒有浮上來。
“朕無事了,你回頭多派些人出去,不拘京畿,臨近的幾個城郭也都去找找,若是找著了,讓他們仔細些,別傷著皇貴妃。”周弘治被那夢驚得再睡不著,便坐在床沿疲憊的擺一擺手。
高德祿揪心的看著他,半晌才答應一聲:“哎,奴才這就出去多叫幾個人,往四周城郭找一找。”說著,忙就退身從殿中出來,直退到那殿門外,才拎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痕。
一想到君王這般瞞著皇貴妃的下落,就是怕她回來之後受人非議,他的心裡就難受極了。
皇貴妃可不是燕子,冬天去了春天還會回來,這麼個大活人,那要是沒了,變都變不出來。
十多天了,君王一直都不曾睡個安穩覺,設若皇貴妃當真就這麼沒了,他真不知……真不知君王還能撐到什麼時候。
“唉!”他帶著鼻音長長嘆息口氣。
清庭下了學從東宮過來,給他父皇請過安,就乖乖巧巧的立在一旁,等著聽他父皇的教誨。
叵耐等了半天,也沒等來一句話,他不由得就仰起頭了,正看他父皇盯著面前的書卷怔怔發呆。
這樣的情形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自打皇貴妃搬出凝月宮之後,他的父皇就總會這樣出神。有時候他還在同他說著話,他的目光卻早已不知道望向哪裡去了。
這讓他越發懷疑起皇貴妃的行蹤來。
他有心從陳棠那裡打聽過幾次,可是陳家尚還不知皇貴妃在長安街上被人劫走之事,他問不出來什麼名堂只得作罷。
這會子瞧他父皇又有些不對勁了,清庭便大著膽子,輕輕走上前兩步:“父皇,父皇,昨日父皇說要考較兒臣的功課,今日兒臣已經把書帶過來了。”
他連連叫喚了兩三遍,周弘治才回過神低下頭來看了看他,許久,方伸出手去。
清庭忙將帶過來的《詩經》遞到他手裡。
周弘治接過去,翻了一翻,順手便指了其中一頁對清庭道:“這一首太傅教了沒有?”
清庭定睛瞧了瞧,遂點點頭:“教了,那是《國風》裡的邶風.擊鼓,父皇,兒臣揹你給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