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畢竟做過宮妃,雖入山門,可是那通身的氣度還在。
馮瑤被她一語喝住,忙就忍住哭,怯怯舉起袖子擦了一把眼淚。
陳盈悄悄掩口一笑,便將蘇芸和馮瑤留在寧闌珊身旁,方起了身道:“難得來一趟,本宮出去瞧個仔細,就不在這裡打擾師太靜修了。”
“貴妃娘娘好走不送。”
禪靜穩坐如初,冷眼看著陳盈走了出去,驀地卻又在房門口止住了腳步,回頭望著她:“近來天氣轉寒,本宮看你這房裡的被衾著實薄了一些,待回宮之後,本宮自會著人給你送一床錦被來。”
寧闌珊神情微微發怔,愣了一愣,才本著臉拒絕她:“既是修行,自當要磨練心志,不勞娘娘為貧尼費心!”
陳盈莞爾笑道:“本宮這麼做可不是為你,本宮是為了如玉。若是你凍死了,將來還有誰給如玉念一輩子的超度經文去?”她擺一擺手,分明不把寧闌珊的拒絕放在心上。
“你……”
寧闌珊張口結舌,眼見她走得遠了,才平靜了心神,扭回頭來同蘇芸和馮瑤說道:“貴妃既是送了你們兩個來山上做活,從今往後你們那些大小姐的脾氣切記都給我改了去,我可不如貴妃那般好性兒,由得你們在山庵胡來。”
蘇芸咬緊了牙關不說話,馮瑤微垂著頭,亦不知都在想些什麼。
卻說銀霜和莀若跟著陳盈從寧闌珊那邊出來,因不知她打的什麼算盤,銀霜便追著問道:“娘娘,你當真要把蘇芸和馮瑤留在山頂種樹啊?”
“是啊,不當真,你還以為我是和她們開玩笑的嗎?”陳盈一面打量著山庵裡幽雅的景色,一面含笑打趣一句。
銀霜讓她說的一笑,便又道:“奴婢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只是覺得這樣的懲罰有利也有弊。”
“哦,這話怎麼說?”陳盈好奇地問。
銀霜於是就道:“種樹唸佛自然可以修行品性,不過娘娘方才說,只要禪靜師太覺得滿意了,就可放蘇芸和馮瑤下山。可若是禪靜師太不滿意,那蘇芸和馮瑤真個就要在山上呆一輩子嗎?”
“唔……”陳盈抱著雙臂點點頭,“若非這樣,怎能稱得上是懲罰?”
再者,這一場懲罰對於蘇芸和馮瑤來說,雖是苛刻了些,但於寧闌珊而言,又何嘗不是一場考量呢?如果寧闌珊當真悔過,知曉寬以待人的道理,那麼她就不會把蘇芸和馮瑤扣押在山頂一輩子。
而寧闌珊的下場,從另一個方面來,對蘇芸和馮瑤也算是個警訓了。
她們兩個如不真心改過,嚴加修行自己的品德,往後這烏麓山的山房,遲早有她們的一席之地。
“啊,原來娘娘打的是這個主意哪。”
銀霜和莀若明白過來,不覺頷首,都道她這一招著實是高明。
陳盈被她兩個誇得笑個不停,便擺著手道:“好了,廢話少說,咱們今兒是難得出來一趟,等會子吃過齋飯,就抓緊時間下山去行宮玩一玩。”
“好嘞。”銀霜和莀若笑著答應,忙服侍著她去到靈明安排下的靜室中,隨同清庭和清妍一道吃了齋飯,便帶了幾本靈明謄抄的經文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