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盈看她嚇軟了腿,不由冷笑了一笑,邁步走到她的面前:“陳霜,該讓你看的,本宮都已讓你看個完全,現在你還痴心想著要當宮妃嗎?”
陳霜微垂著頭,一陣失魂落魄,良久,才從嗓子眼裡沙啞著吐出幾個字來:“姐姐焉知……我不會如同姐姐一樣受寵?”
“呵……”陳盈禁不住掩袖低低譏笑數聲,“你只見我人前風光,卻不見這人後的荒涼。不論是陛下還是武宗,寵幸你的時候你自然百般都好,見棄你的時候,哪怕你是鳳凰,到了這裡也得任由人擺佈。
再者,你憑什麼以為,自己會同我一樣受寵?但凡陛下對你有一點情意,他就不會在你勾引他的時候,怒斥你不知廉恥,不給你留絲毫情面!”
她當初能受寵,誠然有陳家的勢力在背後支撐,可也脫離不了陳盈這具原身的資質。
絕色容顏可不是每個女子都能得到的,更何況,她對周弘治不單單是以色侍人,而是以誠相待,以心相交。
如此,才換來了周弘治“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
陳霜從前在家中,除卻父親兄弟,甚少接觸外男,乍見周弘治,情竇初開心生歡喜都不讓人意外。
可恨她就是眼皮子淺了一點,世上好男兒不僅僅只有當今皇上一個,能陪伴她走完一生的更是大有人在,偏她被豬油蒙了心一般,一葉障目,再看不見其他。
如今被陳盈帶到掖庭宮,陳霜自知此次是犯了貴妃的大忌,眼下又聽陳盈說及周弘治對她並無情意,憶起在飛羽殿中周弘治見她寬衣解帶時的怒不可遏,方知自己的滿腔思慕到底是錯付了,一時間眼眶通紅,剎那落下淚來:“臣女有錯,但請貴妃娘娘責罰。”
責罰自然是免不了的,若不如此,凝月宮中其他別有心思的人跟著她有樣學樣,從今往後,她也不需要做別的了,就專一捉姦算了。
陳盈冷眼看著這個自己曾誠心相待的妹妹,許久,才抬起頭來喚那內侍:“元椿,傳本宮的命令,著掖庭宮一應人等全都到此晉見。”
元椿得她旨意,忙呼喝著把掖庭宮各處人馬都喊了出來,齊刷刷跪拜在掖庭宮悽清的大院中。
陳盈便點了一回人數,連廢妃加宮女、內侍、灑掃、廚娘等人,林林總總約莫三四十個。
這些人在不見天日的地方呆得久了,鮮少得見外人,此刻見來了當朝的貴妃,莫不心懷忐忑,不知又要遭什麼罪過,個個跪在那裡腿腳打著顫兒。
陳盈見之可憐,便擺一擺手道:“都起來說話吧。”又命幾個粗使婆子道,“把幾位年邁的老人家扶到旁邊臺階上坐下再說。”
婆子們不敢違揹她的話,忙拉扯著把那些不知在掖庭宮住了多久的老人攙到一側坐好,才又聽陳盈道:“此前本宮只聽說過掖庭宮,倒還從未來看過,而今看了就不得不多說兩句。掖庭宮再怎麼說也是一宮之所在,怎任由它破落至此,白白糟蹋了這麼好的地方。”遂揚聲喝問,“管事何在?”
元椿忙弓著身近前:“稟娘娘,掖庭宮並無管事的,往日裡都是交由內侍省打理。”
陳盈便道:“往日裡無管事的也就罷了,從今往後,這裡依著本宮的話,一切由凝月宮女官陳霜掌管。本宮要這掖庭宮半月之內各處宮殿修復如初,桌椅擺放整齊,各人俱都換上新制宮衣,草木如凝月宮四季常青,屋宇如飛羽殿四時常新。
每隔一月,本宮自會命人前來查探,如若哪處宮殿哪個宮人不遵本宮旨意,皆由掌事女官陳霜處置。爾等可曾聽得明白?”
“這……這是什麼意思?”
“要修葺掖庭宮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