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就聽我說完再走嘛。”
一大早,陳盈就趴在那床頭上,扯著周弘治龍袍上的衣袖不放。
“這都要卯時了,朕再聽你說下去就該誤了上朝的時辰了。”
周弘治好笑又無奈,平日裡早起的時候,想讓她伺候她都不願搭理,這會兒倒好,還不等他醒,她居然就先醒了。
且一醒來就沒什麼好事,拉住了他非要念叨什麼放假的事宜。
放假之事太傅昨日也說過,他的意見同太傅一樣,學習本就是件吃苦的事情,哪裡能夠為著季節變換就把學習擱置一邊?古人讀書,程門立雪、鑿壁借光、懸樑刺股,哪一樣不苦?如今就要他們坐著馬車來回幾趟,他們就不願意,將來還談何出息!
周弘治有心不願答應,忙使個眼色給高得祿。
高得祿會意,一甩塵尾,揚聲道:“陛下,請起駕吧,大臣們可都等著呢。”
“你看,大臣們都等著了,朕再不去,恐怕他們該唸叨朕因美色誤國了。”
周弘治說著,急急抽開衣袖就走。
陳盈連聲哎呀幾句,留不住他,也無法下床去攔他,自個兒跟自個兒生了半天的氣,才起身穿戴整齊下了床,去偏殿叫醒清妍,領她吃了早飯,便一道往鍾萃宮去。
謝夫人和純愨大長公主看她今日來時的神色蔫蔫,便知放假一事未能經過皇上的許可,二人當即聰明得沒有再問,遂都各自準備著教習去了。
傍午時分,銀霜和莀若從家裡探親回來,大包小包拎了不少好東西。
陳盈見了,少不得要問一問她二人家中的情況如何,老少可否安好。
銀霜笑道:“奴婢爹孃身子都好,奴婢的二弟去歲娶得媳婦,今年剛得個大胖小子,虧得娘娘多給了奴婢些盤纏,若不然奴婢幾乎拿不出賀禮來。”
莀若也笑道:“奴婢家中父母也都安好,一個妹妹已經尋好了婆家,待今年秋實出嫁。還有個弟弟,奴婢走時他的年紀還小,正是憨玩的時候,回去那天他見了我竟沒認出來。原本家裡人都以為,總還要再過四五年才能相見,沒料到奴婢竟然這麼早就回去了,聞聽這一切都是託娘娘的洪福,奴婢爹孃老子都叫奴婢好生伺候娘娘,以叩謝娘娘大恩呢。”
“你們在宮裡辛勞多年,早該回去看一看的,說什麼謝不謝的?”
她們說得開心,陳盈聽得也開心,私以為自己當初改革宮規是做的對了,便把她們帶回來的特產都讓人拿下去分了,自己個兒留了一幅汴繡,給清妍清庭留了幾塊柿子餅和大麻花。
因莀若銀霜她們兩個剛回來,是以陳盈就沒讓她們趕著過來伺候,仍舊留了陳霜夏竹英和蘇芸馮瑤在跟前兒聽使喚。
陳霜等人本以為在貴妃身邊伺候著,可以多些機會得見君王,哪料到那麼不巧,君王忙於政務,竟連著幾日沒有過來,幾人心裡不覺都有些失望。
今日眼看天色已經晚了,明光殿那邊仍舊沒有人過來傳話,還當是周弘治今晚上又不過來了,陳霜便向陳盈道:“姐姐,晚膳還是預備八盤八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