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芸和馮瑤稀裡糊塗被陳盈帶進了瓊林苑,又稀裡糊塗當起了奉茶宮女,正是摸不著頭腦的時候。眼見陳盈要同她們做一樣的事,即便她們心頭憋屈,這會子也不由出聲相勸道:“二小姐說說得對,娘娘豈可做得來這些,還是讓臣女們做吧。”
陳盈謝過她們的好意,端起茶水,瞄了一瞄外頭候著的小宮娥,方低低笑道:“沒事,沒事,你們都別大驚小怪的,反正我今兒是穿了宮女的衣服出來,她們認不得我也不足為奇。之前我不是說要帶你們見識見識狀元榜眼和探花郎的嗎?而今好機會就在眼前了,咱們趁著端茶遞水的時候,正可近距離看看他們呢。”
“娘娘您這……”蘇芸有些好笑,不知她為何那麼執著於要見一見一甲三進士。
但她前些日子,倒是也聽人說起過,今年的狀元郎乃是崔家的大公子崔璞。
傳聞中,崔大公子相貌堂堂,風度翩翩,不單家世好,學識更是好。可惜她是閨閣女子,不能貿然同男子相見,是以也只能憑著傳聞想象罷了。
今日難得貴妃有這等心思,她亦好奇崔大公子的模樣,話說到一半,便不再說下去了。
馮瑤看她不說,自然也沒什麼話好說。
於是一行人便都捧了茶水出來,跟在陳盈身後,暗提著一顆心,混進到來往的宮娥中去。
一盤盤佳餚撤了下去,一盤盤珍饈便又送了上來。
因有周弘治口諭在先,特許他們今日可以開懷暢飲,不拘小節,是以諸多才子大臣,便都敞開了吃喝起來。
這其中因盧照齡和李博楠在進士里長相最為秀美,是以便被點為探花使,於酒意微醺之際,遍遊名園,沿途採摘鮮花,再回瓊林苑賦詩,將花贈與狀元郎。
陳盈送茶水近前的時候,座上便只有崔璞一個人在了。
“咦,人都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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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聲訝異,崔璞素日不大喜酒,所以今天就喝得比旁人少一些,才端起酒杯,耳聽身側有人低聲說話,下意識就扭頭去望了一望。
但見那錦衣華服之中,一個貌美如仙的青衣女子,手捧著銅壺,盈盈孑立,似是青霞陡落凡間。
他執杯的手不由頓住,陳盈回過身來,看他端著杯子動也不動,還當他想要水喝,忙將銅壺裡的水倒了一些進他的杯子裡,淺淺笑道:“新燒的茶水,仔細別燙著。”
“嗯?哦,哦,多謝姑娘。”
崔璞愣愣端著酒杯,大抵沒想到她居然會過來和自己說話,更沒想到她還給自己添了茶水,一時心潮澎湃,居然沒來及告訴她,自己杯子裡的不是茶,而是酒。
酒裡摻了茶水,應是失了味道才對,可是他一口喝罷,竟深覺今兒這麼多杯酒裡,就屬這一杯味道最美。
“對了,我問你一件事,金科的狀元、榜眼和探花去哪兒了?”
一杯酒將將喝完,崔璞不提防她忽然問起這個,面色一怔,才掩口輕咳了一聲:“在下不才,正是今科狀元。”
“呀,原來你就是狀元郎啊?”陳盈捧著銅壺,面上霎時一喜,遂把他仔細看了幾眼。瞧他模樣周正,人也斯文,看上去與陳霜登對得不能再登對。
她的目光放肆而大膽,崔璞縱然被姑娘們當街攔過幾次車馬,可還沒有人敢如陳盈這般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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