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輕紅,強自鎮定問她:“姑娘找……找狀元榜眼探花所為何事?”
“呵呵,沒什麼事,我就是問問,沒見過,好奇就想見見都長得什麼模樣。”
陳盈執著銅壺,空了一隻手出來大咧咧擺了一擺,總不好明說她是來給他做媒的吧。
對了,陳霜那個小丫頭哪兒去了?光是她看了沒用,還得陳霜看過以後,問問陳霜的意見才行。
陳盈扭著頭四下找了一圈,因為來往的宮娥甚多,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年紀,又都穿著一樣的衣服,要想從她們中間找出陳霜來,委實有點困難。想了想,她便把銅壺一捧,先從這裡走出去再說。
崔璞原看她四下張望,還以為她在找盧照齡和李伯南,正打算告訴她這兩個出去遊園採花還沒有回來,誰知她就這麼毫不猶豫地走了。
哎,姑娘你……
崔璞張了張嘴,還不待他說話,便眼睜睜看著陳盈的身影隱沒在宮娥佇列中,再看不見。他收回目光,心下不免有幾分悵然。
不知她是誰,叫什麼名字?可是不是這瓊林苑中的宮娥?
他兀自思量,適逢盧照齡和李伯南採了鮮花回來,送至他的面前,笑趣他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崔賢兄,你如今已經佔了金榜題名之喜,愚弟送你此花,預祝你儘早可得洞房花燭之喜呀。”
“哈哈哈……”四下士子們笑開了懷,都道他二人花選的花,詩賦得更好。
崔璞接過花道了謝,被洞房花燭四字觸動心懷,凝望著遠處那一隊宮娥,不由越發悵惘。
他自高中狀元之後,各家媒婆都趕到了崔府,他雖是煩不可耐,但心底裡卻也曾想著覓一佳人,得伴終身。至於佳人是何性情,是何模樣,倒沒有過多考慮過。
然則就在青衣宮娥同他說話的那一刻,他腦海中有關未來妻子的形象竟莫名鮮活起來,如今遺憾就遺憾在他不知道她的姓名。
且作為外臣,也不好在宮裡頭打量宮女的行蹤,這有違規矩。
盧照齡和李伯南打趣完,落座下來後眼看崔璞還拿著花立在原處,便笑道:“賢兄在看什麼?這樣入神?”
崔璞經他二人插科打諢,忙回過神坐下來,搖一搖頭:“沒看什麼。”
沒看什麼?盧照齡和李伯南相視一眼,他們的學識雖然不如崔璞,可也不見得就那麼好騙吧?方才崔璞看著花的神情,分明是懷有心事。
“賢兄莫不是在睹物思人?”
李伯南年紀較之崔璞和盧照齡要小一些,說話也風趣活潑許多,既是有疑問,不覺就問出了口,“若當真如此,不妨同愚弟說說,那位佳人是誰家女子?芳齡幾何?我等兄弟可都識得?”
“你們頭一回進宮,怎會認得她?”崔璞微微苦笑,將那花放在鼻翼之下,輕嗅了一嗅,“連我都不知道她姓甚名誰家住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