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你就沒問問是哪個女官這樣有心,這樣靈巧,做了這些?”
陳盈撇撇嘴,面上隱約有些不高興,卻不知這些不高興終究從何而起。
周弘治不想她醋罈子打翻的這麼快,一口茶几乎都要噴了出來,幸而他威嚴慣了,面色一斂,便氣定神閒道:“唔,愛妃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朕,朕的確該問一問母妃,是哪位女官如此蘭心蕙質,心靈手巧,才做出這麼精緻的物件來。”
“你!哼!”陳盈不成想他還真有這個心思,氣惱起來,便把手中的荷包香囊盡皆向他丟去道,“那你還來我這裡做什麼?還不趕快去問一問你的母妃,終究是誰家姑娘給你做的這些……這些東西!”
嗤!
縱然她這樣的放肆,但周弘治見了卻並不曾生惱,卻是抿住了嘴輕輕一笑,彎下腰去把她丟在地上的荷包香囊都撿起來,撣了撣上頭的灰塵,方道:“你這會子倒又來脾氣了,方才是誰非要把陳二小姐做的荷包送給朕的?怎麼,只許朕收陳二小姐的荷包,卻不許朕收別的女官的荷包?難不成陳二小姐的荷包比別的女官的荷包尊貴?”
“那……那……那不一樣,”陳霜結結巴巴,想不到他說來說去,又繞了回來,“霜兒的荷包是替我做的,便相當於是我送給你的荷包,怎麼可以同女官們的荷包相提並論?”
“替你做的,終究不是你做的。”
替身豈可同真身相比?寺廟裡的佛像做得再像,也終究不是真佛。
陳霜眼看他越說越在理,無奈只得把陳霜的荷包收起來:“好吧,好吧,這個荷包我自己留著,再不送你了。”又伸手一指他手裡的東西道,“可是那兩個也不許你戴在身上。”
“當朕沒見過好東西?”周弘治嗤聲笑著,抬手把荷包丟在桌子上,“宮裡頭擅女紅的織娘不知凡幾,這些東西哄一鬨旁人或可,要想朕看得上眼還差了些火候。方才你不說都很好嗎?那麼,就都賞給愛妃你了,隨你賜人還是自用罷。”
這還差不多。
陳盈咬一咬唇,便把桌子上的荷包香囊收拾起來,叫過銀霜道:“把這些都拿櫃子裡去,什麼時候我想起來了,什麼時候再拿出來。”
“哎。”銀霜還不知她和周弘治為著這麼些小東西鬧過了一場彆扭,忙答應著去把東西收了起來。
周弘治笑看她轉眼又變得和顏悅色,無奈搖一搖頭,直嘆孔夫子說的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之語,果然誠不我欺。
至晚凝月宮傳了晚膳,清妍下學回來寫完了作業,便在殿中同她父皇玩耍,又要陳盈拉著她另一手盪鞦韆。
陳盈拗不過她,只得和周弘治一人一邊陪她玩了一會子,見飯菜都快上齊了,忙道:“不玩了,不玩了,快起洗洗手準備吃飯。”又問福興,“去東宮看看太子他們下學沒有?若是下學的話,把太子也喊過來。”
福興答應一聲,忙就去東宮打聽了。
他一走,周弘治倒想起一事,便趁周清庭沒來,在飯桌上提起來道:“朕往日裡被奉承慣了,總以為清庭是難得的儲君之才,卻不想這太學一開,他就現了原形了。”
“咦,這話是怎麼說的?”陳盈置備好了碗筷,見他原來心情還算尚好,提到了清庭,就面有薄怒,不免追問他,“清庭做錯什麼了嗎?”
那不能夠啊,依著她對清庭的瞭解,少年老成,沉穩有度,同齡的孩子中幾乎沒有能超越他的。有這般出色的兒子,周弘治怎麼還會不滿意?
“他算得什麼出色呢?”周弘治鼻腔裡溢位一聲冷哼,“前次太學第一次開課,謝太傅不過是以人字為題,考了一場開學試,他連前三甲都沒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