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保富拿了鬱悶的農具,轉身出院去了。
這天,郭惠珍跟著鄉里的負責人開始節後的各村走訪。到了孃家村裡,他們剛剛看望過幾家五保戶,與村委會一起商量、安排了一位病重孤老的就醫,恰聽到兩戶人家傳出的吵鬧聲。
因為還有計劃中的走訪任務,郭惠珍與負責人商量了,由她留下看看情況。
她先去了季存的堂叔家,麻利幹練地連問帶敲,提醒兩個居家閒散的年輕人要勤儉興家,讓老人有個舒心的晚年,隨後,就進了季保富的院子。
聽胡田花一把眼淚一段心酸地嘮叨過,她直言不諱:“表姑,我感覺你是沒體諒季存兄弟的辛苦和難處!”
“你咋還偏著栓娃,說我小心眼咧?”胡田花激動了,終於倒出心裡壓著的話,“你是不知道:栓娃現在越來越貼他親媽!他騙我們,說啥跟著同學去看老師。實際我讓你姑父跟在後頭悄悄看過,他是去親媽家參加他兄弟的婚禮。你是沒見他給去的那紅包,厚著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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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你還笑!他就是我和你姑父兩人養大的,可現在人嘛貼在丈人丈母孃身邊,掙的錢還分給親孃、親兄弟。你說我們是不是做的賠本買賣?”胡田花越說越氣憤。
郭惠珍卻越笑越歡:“那說明季存兄弟有本事,人善、心也寬,倒是你和姑父小心眼!”
“嘿,你胳膊肘越拐越往外啦?我不和你說了!”胡田花生氣了,轉身進屋,卻又折身出來,遞了本相簿,“你看看栓娃帶回的照片。他和媳婦、娃去公園還經常帶著老丈人、丈母孃。他們過個小生日也要請親戚圍桌吃席,好幾個菜還是栓娃做的!我和他爸咧,一年見不了他幾回,過生日的時候就冷冷清清自己下個掛麵,越比越氣人吶!所以,我問他多要幾個錢合情合理!”
郭惠珍笑到捂肚子:“照您這樣說,那咱全鄉、各村的年輕人就別出門打工啦,就留在家裡種山上、坡裡不多的地,也別想著啥發家致富了,就和以前一樣,地裡種多少收多少;也別給家裡添洗衣機、冰箱、彩電,也別買啥摩托車、做生意,因為沒辦法陪爹孃過生日!”
“你別這樣說!”胡田花喜歡聽戲,現在有了彩電,看得歡著咧。一想到以前沒電視,眼巴巴等著村裡來戲班子或跑到村長家裡蹭電視看戲看,她就難受!
郭惠珍不放過她:“還有咧,現在不少人家就一個姑娘,要叫你老套的想法和說法,結婚了只跟著男人在婆家,只能貼婆家,不能孝敬孃家爹媽,那誰家敢嫁女兒?男的都當光棍算啦!你回頭就寫信,讓季存兄弟離婚,回來跟著種地。”
胡田花被她越說越難過,好像自己做了以前刻薄的惡婆婆似的,臉紅:“你這娃進了鄉里,小嘴帶刺咧!”
郭惠珍摟了她:“我知道:你硬問季存兄弟要錢,背後是害怕他不養你老!可姑媽,咱們現在保護老年人的法治越來越健全,對子女贍養責任有明確的要求,若是季存兄弟真不養老,我都會找他說。可人家現在不是挺好嗎?有情有義的!你應該把心擱到肚子裡頭,多用心暖暖人家,別把人家的心真推到親孃那裡去了!”
胡田花心中有些釋然:“是這個理!可我就是擔心年紀再大,我和你姑父生活不方便的時候,該咋辦?”
郭惠珍攬著她,指著村委會的方向:“你不識字,可姑父認字啊,你讓他多給讀讀宣傳欄裡的報紙和訊息,看看鄉里、村裡關心老年人的工作,是要讓你們老年人都有所養呢!再說了,離你們真上年紀還有年數。那時候社會肯定又發展了,你們的日子肯定比現在還舒心!”
“那敢情好!”胡田花終於露出了笑容。
“媽,你怎麼來了?阿奶那邊……不需要照顧了?”
學校門口,秦毅驀然看到風塵僕僕的母親,猶豫了幾秒,隨即迎了上去。
“我就是想來看看你!”詠萍見兒子的態度依然親暱,委屈的眼淚“唰”地流了下來,“你不能不要姆媽,留在外地不管我!”
“……”從小到大,秦毅最怕母親如此的委屈與眼淚,所以,才一心報考了外省市的大學,有留在外地讀研甚至安家的打算。
“我知道你嫌我煩!可是兒子,你想過姆媽為什麼這樣嗎?你們眼裡,為什麼只有你阿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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